2014年4月30日星期三

友誼不是脂肪,不會永固……




























2014年4月26日中午12時一瞓醒,我便開始忐忑。7粒鐘後,我會見番27年冇見的小學同學。

27年前的紀念冊金句示範

中五那一年,很多同學都搵人寫紀念冊,我冇。但小學畢業前,我有。
中五時寫紀念冊,同學都偏向寫一篇動輒幾千字的抒/濫情論文;小學雞年代,反而言簡意賅,一句起兩句止,而且一係唔寫,一寫便會寫啲(自己根本冇可能做到的)大道理,例如最勁的一句:「萬丈高樓從地起,學問也是同道理!」但更勁的是,喺你本紀念冊寫下呢句豪邁語句嗰位,隨時是考第尾的。
另一組深受同學愛用的語句,則涉及友誼的本質:
1.不受地理影響——「流水不因石而阻,友誼不因遠而疏」
2.不受物理影響——「人如流水處處飄,我倆友誼永不離」
3.可用比喻理解——「萬里長城長又長,我倆友誼比它長」(升中學後認識了一名生性不羈的男同學,佢話佢曾經將當中「友誼」二字改成另外兩隻字,結果臨畢業,先俾搣時罰鑊甘……改咗做邊兩隻字呢?由於有點不雅,不方便在這裡公開。)
我那本紀念冊,大概有廿幾句「萬里長城長又長,我倆友誼比它長」。結果呢……升上中學後已經斷晒聯絡。或者咁,到了中五我冇再搞呢啲門面嘢。我已經不相信友誼會長得過萬里長城。
友誼不會永固,反而我身上的脂肪更頑固。

摷我請留言
去年仲夏,我個blog突然收到以下留言:你係咪XXXX學校(我就讀的小學名字)個YYY(我個真名)?
小學同學竟然可以摷到我。事情是這樣的:收到留言的前一個晚上,小學同學們剛剛搞了第一次聚會,席間還有以前的班主任。期間班主任提起我,說在這裡曾經見過我個名(當時仲未用「月巴氏」這麼一個咁勁的筆名);他們便憑著這一點小線索,摷摷摷摷摷,終於在茫茫Google海裡摷到我,再留言給我(如果不是在這裡寫嘢,還會有跟小學同學重逢的機會嗎?)。
大半年過去,卒之約實4月26日見面。對於這個聚會,我是極度亢奮的——在4月前。一踏入4月,我便開始忐忑,而愈臨近4月26日我就愈忐忑——當晚我也有把這感受講俾同學知,他們問我點解,我都唔知點解——當時只解釋:可能是自己近年變得自閉,不擅交際(呢樣係事實嚟)……
事後,細想:我已經到了一個坐擁大堆(對我來說重要的)回憶的年歲,之後仲有幾多年命仲有幾多路要走?我真係唔Q知,但就是害怕一些突如其來的外來衝擊,衝擊自己那顆被層層脂肪妥善保護著的纖細心靈。我驚27年後的我令同學失望,我驚重聚的感覺不似預期——而最驚是:難得地失而復得後,然後某一天,再一次失去……我承認我份人其實好煩。
有關當晚的真實感受,如下:
1.愉快。愉快是因為,當年的友誼依然存在,無需花時間重新認識,已經進入狀態。
2.更愉快。更愉快是因為,同學們都想好好keep住這段失而復得的友誼。
友誼,其實不需要長過萬里長城。Keep到,已經很好。

最後,勉勵同我哋懶friend的港鐵。
有感而發,好想送上小學雞紀念冊金句,給近年經常向我們訴諸感性販賣感情的港鐵。
萬里長城長又長,等車時間比它長——這是蘇局長永遠都不會明的數學問題。
萬丈高樓從地起,高鐵也是同道理——係咯,點解唔勘察清楚塊地?唔挖到底呢?
一串光陰一串金,串金難買串光陰——我由始至終都唔恨搭高鐵。最慘啲金,我有份。
(原文刊於am730)

2014年4月25日星期五

浪漫月巴睇舊戲(六十九):我們的影帝,張家輝1999

















張家輝攞影帝,我開心,開心得又找他的戲出來翻炒,翻炒的不是《激戰》或《化骨龍》,而是《娛樂之王》和《收數王》——都是1999年,世紀末的戲了。

識得睇,一定唔睇香港電影……

2014年,好多戲爭住認自己是「香港電影」。「香港電影」彷彿成為電影人負責任有承擔的代名詞。
1999年,沒有戲會認自己是「香港電影」——當時還沒有合拍片,不需要對電影所含的本土成份加以辨識以示忠貞;更重要是,當年「香港電影」另一個代名詞就是爛片。
那個世紀末,也是香港電影世紀末,冇人睇到出路。翻版肆虐,香港電影票房極度慘淡,冇乜文化人會站出來聲緩香港電影。識得睇,一定唔會睇香港電影。
不排除當中有一些是爛片——其實在80年代港產片黃金盛世一樣大把爛片,但由於產量高,以致爛片所含百分比冇咁高;回歸後產量勁減,就算爛片數量可能跟80年代一樣,也顯得百分比大量增加。這是數學問題。
對電影的(錯誤)判斷是會擴散的。就算A拍的那一齣明明不是爛片,但基於B、C、D、E、F、G拍嗰啲都(被判斷)為爛片,A嗰套於是順利成章成功躋身爛片之列。這是觀感問題。
當年不少睇過《娛樂之王》和《收數王》的朋友都笑住走埋嚟同我講:嘩好鬼爛吖!——冇錯,他們都是笑住咁講的,那個笑容使我困惑——究竟是因為夠爛而令他們開心到笑?還是爛片其實一樣可以令人睇到笑?又抑或是他們對於自己敢於入場挑戰香港電影 / 爛片的舉動感到十分自豪?
Yes,情況就像特登組成劣食團去挑戰紅豆軍艦。

《娛樂之王》和《收數王》是否爛片?
最近一次翻炒我才留意到,兩齣戲台前幕後及客串陣容都極度相似(最大分別是女主角),甚至似到一個地步是,兩齣戲裡的吳鎮宇都是講嘢唔正的。
問心,兩齣戲都OK粗疏——沒有甚麼精緻lighting,大部分場口自然光搞掂(自然光其實可以用得好靚,但呢兩齣……);沒有甚麼大場面,即使兩齣戲最後一場高潮戲都動用了最多的臨時演員……在甚麼都沒有的情況下,卻又成功拍了一個完整的故事出來(尤其《收數王》),而在完整的故事裡又不乏足以流傳後世的場面和演繹。我突然覺得成件事其實好勵志,也好勁。尤其《收數王》。
1.兩個故事都以張家輝視點出發,在《娛樂之王》他是新移民「楊千華」,被突出的是搞笑感,最搞笑兩場是他扮舒淇和黎明;在《收數王》他是parking boy(這個稱呼衍生了最初的一個笑話),一個其實很上進和有智慧的parking boy,不太搞笑。兩部戲,展示了張家輝的一體兩面。
2.兩個故事都是描述張家輝在一個固定職場、行業裡的經歷,由菜鳥到上位,由上位到囂張,由囂張到遇上挫折跌番落嚟,伺機反擊——而且同樣遇上改變角色一生的吳鎮宇:在《娛樂之王》是撐佢爬番起身的忠角,在《收數王》則是想佢早死早著的奸角。
3.《娛樂之王》給我感覺是《食神》的一次變奏仿作(而咁啱吳孟達都是飾演同一類型的角色),怎樣在挫折中企番起身;《收數王》呢,好特別,表面看是一個蠱惑仔黑吃黑故事,卻以「收數」作切入點,描述蠱惑仔在打打殺殺以外的現實營生方式,而且編劇指出一點:收數,一樣講究創意,張家輝這個中途入場的收數公司老闆,正因為不受囿於傳統而收數收到出類拔萃,簡直係收數界的Steve Jobs。仲有,佢特登為公司起了一個好強的名字:長實。
今時今日的「香港電影」往往因為題材掂到香港而被表揚,1999年的「香港電影」就算由頭到尾都在拍香港都只能淪為爛片。《娛樂之王》拍的是(已經沒落了的)日式夜總會(在我成長年代,去夜總會傾嘢是成功人士獨有象徵),《收數王》拍(依然蓬勃的)收數行業,而且明寸董建華政府——一開波就用偽新聞片段方式,把那個香港大蕭條的世紀末景況,畫公仔畫出內臟。而家睇番,欷歔。
OK,咁《娛樂之王》和《收數王》是否爛片?
絕對不是。尤其《收數王》。
(原文刊於am730)

ROBOCAT 341:那個去隔籬屋打魂斗羅有助促進鄰里關係的年代


2014年4月23日星期三

深夜睇怪談,就像夜晚獨行辮子路咁浪漫。



























有讀者話我已經好耐冇在這裡介紹小說。今次,便介紹一本我剛剛用了一晚時間KO的。

三更半夜透過防盜眼望出去走廊我見到……

我特登選擇在深夜開始睇小野不由美的《殘穢》。點解?屎忽痕,想營造正確的睇怪談氣氛。
入正題前,想先交代一些我在深夜才會進行的屎忽痕舉動。
1.以前住的地方,位處個位數樓層,要落街,可以搭lift也可以行後樓梯。每當深夜時份落7仔,我會選擇行後樓梯(但返上樓時一定搭lift,行樓梯太甘了吧)。
2.讀書時我經常在錢穆圖書館自閉到閂館一刻才捨得走。每次由山頂落去火車站,都會行路,而且專行人跡罕至的小路,而馳名海外的辮子路更加是必行之路。
3.有時在三更半夜會突然行去門口,透過防盜眼望出去(suppose冇人而只得空氣的)走廊。
類似的屎忽痕舉動實在不勝枚舉,但不贅了。想表達的是,自小已對怪力亂神嘢太有濃厚興趣的我,總是為自己製造一些「撞嘢」機會——當然我不想不願更不希望真的「撞嘢」,只是那一個「有可能撞嘢」的過程,總是為我帶來不正常的刺激。
就像去camp時男男女女聚在床上講那些晨早聽到爛的鬼故,又或是聯群結隊前往某些靈異熱點挑戰膽量——我相信,冇乜人會期望真的見到嘢,但又會想像:如果真的可能疑似見到嗰味嘢時會點呢?

好事不出門,怪事傳千里
小野不由美,推理作家綾辻行人個老婆。台灣同期出版了她兩部作品:《殘穢》和《鬼談百景》。
先睇《鬼談百景》。當中收錄了99個短篇怪談,都是小野不由美向讀者徵集的。她沒有試圖為每件怪事提供原因,而純粹是描述怪事表象;所謂怪事,可能真的有理性解釋不到的地方,但也可能是純屬偶然,箇中的「怪」,隨時只是當事人諗多咗。看了廿個故事左右,放埋一邊。太無聊又唔驚。
於是改睇《殘穢》。凌晨12點左右開波,大概清晨6點睇完——好.睇.到.核.爆。
好睇,不是因為故事真的令我好Q驚,而是小野不由美的說故事技巧,以及背後的世界觀,很勁。
1.故事以小野不由美第一身視點進行。開端,是她在2001年收到一封女讀者來信;
2.女讀者在信中說她在租住公寓的單位,keep住聽到一種不安的怪聲;
3.調查下,發現曾經租住公寓另一單位的太太,也在單位裡接連聽到不安的怪聲;
4.小野不由美和女讀者,開始追查不安的怪聲之源,由肇事公寓開波,調查範圍擴展到一個社區,最後查到北九州;由現在,追查到泡沫經濟年代、戰後,最後上溯至大正和明治時代。
5.但最後,作者並沒有一錘定音同你講:嗱呢件事呢個人就係一切怪事之源——她沒有迫自己一定要把「因」(N年前的一件怪事)和「果」(N年後的一連串怪事)串連起來,她認為,這涉及看待世界的方式,怪事與怪事既可以看成連鎖關係,也可以獨立地看,一個人自殺不一定因為有哪渣嘢作祟。
6.唯一的連結(可能)是:不幸的事會殘留著「穢」,「穢」像病毒,會擴散、傳播開去,有些人瀨嘢,有些人冇瀨嘢。
《殘穢》基調是恐怖,但小野不由美沒有單純地渲染恐怖,反而寫下不少日本社會的實況:泡沫經濟年代為了有房地產可供炒賣,不少土地被收購、起樓;原本打算住在該地段住到死的人,走的走搬的搬,然後搬入一班由另一個地方來的人,該土地的歷史被瓦解、生活被改造……在作者調查怪事的同時,也是一次對日本由大正至現代的民俗學小考察。呢一點,實在太勁。

PS.看完《殘穢》再看《鬼談百景》,感覺唔同晒,《殘穢》是對一連串怪事的由果溯因式交代,《鬼談百景》是對個別怪事的表象描述——而這正是看待世界的兩種方式。

PS.讀歷史的我突然好想學小野不由美,徵集香港過去的怪談及都市傳說再有系統地整理——唔知work唔work呢呵?
(原文刊於am730)

2014年4月16日星期三

我與我的喵的恩怨情仇(二)



























點解會有(二)?
因為2012年11月寫過(一)。
一年半後,我的喵還是keep住上一篇文所描述的模樣。

季節變,我的喵也變
我的喵,有時可愛,有時跋扈;有時令我好happy,有時激到我好angry。
而隨著季節轉變,他的生活習慣也跟住改變。
1.每逢三、四月,我的喵都會企喺大門前(就像面壁那樣),嗌,一味嗌。我不知道他在嗌甚麼,而我又懶郁,只會離遠叫叫佢,佢就唔再嗌,擰轉身,定睛望實攤在梳化的我(本來我是冇梳化攤的,下文會解釋),然後再次望實度門,嗌……我惟有過去打開門,但門外除了空氣,乜都冇。閂門後,我回到梳化,他又企在門前,嗌,一味嗌。嗌到夠皮嘞,我的喵便會施施然返入房。
2.三月前,我的喵一直喺梳化瞓,但你一定要先把被鋪放好在梳化上,他才會瞓得安落。當一般BB只需要面積跟他size差不多的被鋪時,我的喵卻需要大量被鋪,面積更差唔多佔去成張梳化,而他的size明明只得一篤嘢咁大。整個隆冬,我不是坐在硬堀堀的地下,就是用單邊pat坐在梳化柄上。
3.三月,我的喵會好自然地轉移陣地,入房瞓。他瞓的位置,咁啱每逢夏天都會有陽光照射到。這習慣維持了好多年,每當看見我的喵開始入房瞓,我就知道,就快轉季了。
4.大部分時間我的喵都會自動入房,但更大部分時間,他堅持要我掃住佢先肯入房——大抵塵世間任何喵都鍾意被人用手掃勻全身,我的喵一樣鍾意,但他慣咗一路行一路被掃(請參看「我與我的喵的恩怨情仇(一)」);於是,每次他想入房就寢,都會站在走廊,勁嗌,嗌到我掃佢為止,才會懶駕勢地慢慢向房間前進。
5.但入到房,當我以為任務完成了,可以出番去廳攤梳化了,他又會一個轉身,行番出廳……這過程,通常都會至少loop三或四次——最多試過六次。

我與我的喵溝通上永遠存在問題
2014年4月14日的尋常早上,病緊的我正在忙於工作,急到瀨屎嗰隻。
我的喵,完全漠視我當時的嚴竣,只管進行著上一段的第4點——勁嗌,嗌我掃佢返入房。問題是我當時真的極需要專注工作,於是便跟他說(語氣唔多好嗰種):「大佬呀你唔好嘈啦!」但他應該聽唔明我講乜,繼續勁嗌;OK,我投降,起身掃佢,終於肯入房了,點知一如所料他立即做上一段的第5點……我忍唔到了,怒道:「妖唔理你吖!」離奇地,他靜默了,自行返入房。
下午,正在公司忙呢樣忙嗰樣之際,突然收到朋友WhatsApp,是一條link,link去一單news——荃灣的流浪喵慘死。還附有一張相片。看了那張相,我只識得呆望住個芒,有一篇文正等住我去改,但我完全反應不來。過去,或許我會tune去用獵奇視角看待那張相,但現在,不能——我突然想起我的喵。我想起幾個鐘前我才剛鬧過佢,我後悔,想立即飛返屋企同佢say sorry,但又不得不留在公司。
凌晨一點四,返到屋企,藥力使我好想即刻躂落梳化即瞓。一開門,我的喵在不遠處企定定,望著我。我想喊出嚟(但強忍著)。
然後,我的喵重複進行上一段的第4和第5點。至於佢記唔記十幾個鐘頭前曾經被一個月巴的人鬧過?我不知道。我想,跟喵(或任何一種動物)相處的最大問題,永恆地是我聽唔明佢嗌乜,以致我唔知佢諗乜。同樣,喵(或任何一種動物)永遠不會知道面前的人,打.算.對.佢.做.乜。
喵返入房瞓了。我攤在梳化,那張相不停在腦裡迴盪——自己究竟可以做甚麼?在fb怒爆一段粗?發洩完了但改變不了甚麼。信嗰條施虐的X街會有報應?環顧世上大把衰人壞人都可安享晚年囉。我只信罪與罰,但我無權。
我的喵正在房裡熟睡,靜待明天的陽光。而流浪的喵,不知道有甚麼正等著去面對。
(原文刊於am730)

2014年4月11日星期五

ROBOCAT 337


浪漫月巴睇舊戲(六十八):原來冇嘢敵得過劉青雲對眼
















N年前的我,曾經是一個有志成為電影編劇的進取月巴仔,於是某年仲夏好進取地,跟某位同學報讀了一個由某協會搞的編劇班。

《龍虎風雲》的公寓不只是公寓

 在那為期十幾堂的課程裡我究竟學咗啲乜?講真我已經唔太記得,只記得有一堂請來開心之鬼黃百鳴來分享——新藝城創業初期諸種事宜以及各巨頭的趣聞軼事,統統同編劇技巧冇乜關係……嗱嗱嗱不排除只是我上堂唔專心所致,其他同學可能學到好多嘢都唔奇。
但其中一堂的內容我銘記於心。某位講者提及「死物」在電影中的作用,不只是填爆個screen、單純地存在喺度咁簡單——細到一支筆,又或大到成間屋,都能夠被賦予意義。他舉了一個例子,《龍虎風雲》的公寓,除了暫且作為周潤發李修賢(以及一眾劫匪)做世界前的住所,更有個象徵意義:過客——周潤發李修賢在公寓裡是過客,同時是對方人生中的一名過客,而命運促使他們注定找不到一個永久地安身立命的落腳點。
我承認,有一段時間我格外留神,試圖望實戲裡所出現過的杯杯碟碟和車車。但乜意義都望唔出囉。

一間半星級酒店裡的一個九流住客
直至這一個翻炒《再見阿郎》的尋常晚上,我不尋常地睇到好多以前唔覺眼的物件(和意義)。
澳門,一個黑雨晚上,剛出冊的過氣江湖大佬張東郎,為何偏偏要同的士佬初則口角繼而動武,以致被迫入住一間花灑冇水出的半星級酒店?這間半星級酒店持有人,是個帶住孤兒仔的寡婦,由廚房到執房都一腳踢;酒店明明難以經營下去,但依然放唔低。
放唔低的還有張東郎本人。他放唔低過去的江湖大佬身份,放唔低俾前妻(留意,飾演者是曾小燕!)當年夾帶私逃的一筆鉅款。呢次放番出嚟,誓要攞番失去咗嘅嘢。
「我哋第一日出嚟行,就預咗當監獄係屋企。」這是張東郎的人生態度。
「生光榮,死痛快!」這是張東郎的人生格言。
這名住客絕對是離譜的。如果酒店行有一個私下流通的blacklist,他不排第一,也一定不排最後。每一日都keep住將間房搞到恍如打完仗,他用來抹走因被扑爆缸而流的血的廁紙,又隨處掉,每一次都要勞煩老闆娘執拾;煙食晒,又要老闆娘冒住200年一遇的雨走過對面便利店買。
而離奇地,感情竟然在二人間日漸滋長。

一碗麵、一隻蛋以及一條菜芯
回到入住酒店的第一晚。張東郎嗌肚餓,老闆娘求其煮了碗公仔麵俾佢。從湯的色澤觀察,似乎連味精和麻油都冇落。另一晚。住熟咗的張東郎自行在廚房煮麵,老闆娘竟然自動地為佢煎咗隻太陽蛋,這隻蛋,是她對這個人初步敞開心扉的一個證明——但留心睇,蛋邊是煎燶晒的。
最後一晚。老闆娘為張東郎煮的,除了是一碗麵,還付有一隻冇燶邊的perfect太陽蛋,再搭多條淥得啱啱好的嫩綠菜芯。這絕對是我見過最美麗的一碗麵。她終於接受了這個本來只不過是過客乙名的江湖大佬——但故事未完,他們還要面臨一個更大的生命轉折。不劇透了。
《再見阿郎》故事極度簡單,一個過氣大佬出冊後,遇上一個落寞寡婦,同時偶然地跟一個以為自己大晒的司警結怨;在澳門小城的三個人,各自有各自的放唔低,以致悲劇的誕生。
最後一場。再度入獄的張東郎再出冊,截了一部的士,司機竟然就是當日那個憎死自己的司警——然後,我睇到一場自我睇戲以來最強勁的男性情義處理。杜琪峯,好嘢。
還有,我看到張東郎的一雙眼,由故事前半段滿布戻氣到後半段漸見平和。眼神,如實交代了他的轉變。
講到尾,冇嘢敵得過劉青雲對眼。
(原文刊於am730)

2014年4月9日星期三

最後選擇了沉默的人生劇場




























塵世間有些問題,你永遠都不會知道model answer或所謂正確答案(如果有的話),但你又不得不答。而這些問題往往主宰了你渺小的人生。

永劫回歸式沉默

「今天發生了一件事情,當時我曾經想力陳己見,最後選擇了沉默。我認為沉默是必要的。」以上是文章的開首,試以「必要的沉默」為題,續寫這篇文章——這是衰仔今天的DSE試題。
「這是甚麼白癡題目?既然選擇了沉默,咁我咪交白卷囉。」衰仔說。
「我不知道你咁做啱定錯,但my dearest son,媽咪撐你。」老婆說。
黐線——我本來想拋出這兩個字,但我選擇了沉默,繼續扮睇《愛我請留言》(我想投訴!點解主角又係黃翠如?但我選擇沉默)。
其實我不想沉默。問題是在這個家我從來沒有話語權。我在我過往的人生都沒有話語權。
如果要選沉默界的王者,嘿,我不(敢)做第一,也不(願)做最後。
回想當年我成功媾了女(即我現在的老婆,唉),並把喜訊告之我的一班朋友英秀、一心、幼羚、家寶、念慈、思賢、有容、向華(他們總是以這個順序出場),他們便在我面前力陳我老婆的不是,我曾經想力陳己見反擊,但我chose了沉默,我不想破壞我們的友誼。
好快便談婚論嫁了。老婆帶我見未來外母外父。外母把娶佢個女的諸種(無理)要求有條不紊地說出來,我望望老婆,她點頭稱是,還說了句:「老公我有個心願,希望到時可以坐飛天南瓜馬車進場,再喺水晶catwalk天橋上接受眾人祝福。」然後兩母女不發一言,只管望實我。
我受不了兩個女人的目光,惟有轉望未來外父。他似乎想力陳己見,但見勢色唔對,於是選擇了沉默。從他那必要的沉默,我似乎預視到自己的未來。
OK,在老婆身邊我不介意(就奇)做個沉默小男人,但在職場,我想發聲。當然事與願違啦。拜會未來外母第二日,那個極度樣衰的女上司又捉住我當住大庭廣眾鬧:「你有冇『腥屎』?」我曾經想力陳己見以證明我係有sense的,但我選擇了(做隻)沉默(的死狗)——尤其當我諗起那一堆由外母開出(可媲美服貿)的條約以及飛天南瓜馬車和水晶catwalk天橋時……
如果沉默代表忍耐,我的確忍咗好多嘢:等唔知幾多班車的港鐵、冇新節目的亞視、有新節目都等於冇的TBB、有商有量的普選……世界愈喧囂,我愈是沉默。沉默是我對待這個世界的方法。

劇情突然超展開!
2017年。傳說中的特首普選來了。面前那幾位候選人都是冇分別的……唉我本來想力陳己見,但都係唔講了。
Suddenly,天空出現一架UFO!「蕉、蕉、蕉!」便把香港毀了大半,那些已經開到條條街都有的金舖和藥房統統被消滅……經營炒賣奶粉的老婆和衰仔都在剛才的突襲中死了。
外.星.人.佔.領.香.港(結果,普選依然得不到實現)。
外星人把香港的死剩種聚集在一起(奇蹟地,英秀、一心、幼羚、家寶、念慈、思賢、有容、向華統統未死),並宣布:「有邊個願意歸順?」一班官員議員富商爭住舉手。我沉默,睇定啲先。
外星人再問:「咁有邊個抗爭到底?」英秀、一心、幼羚、家寶、念慈、思賢、有容、向華等人竟然舉手!他們更望實我,示意我也舉手吧!但我堅淆底……我已經沒有甚麼己見需要力陳。我沉默。
然後,外星人一嘢便把那班舉手投降歸順的官員議員富商掟入UFO,「統統給我做奴隸吧。至於你哋,」外星人望著英秀等八人,「我留番低你哋條命。唔好問點解,外星人思維你哋識條X咩。」咁我哋呢班沉默的大多數呢?「由始至終都粒聲唔出的人,我諗我殺Q晒你哋,你哋都冇異議啦——」
這一次我真的憤怒了!我拒絕沉默!正當我準備擘大個口時,my body已被不知名死光射至灰飛湮滅。從此以後我只能沉默下去,直到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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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你認為故事中主角行徑——
A.抵死;
B.好正常;
C.可歌可泣;
D.以上各項皆不是。


(原文刊於am730)


2014年4月7日星期一

護士 3D


























終於睇咗,看後感:

1.噴血度由少量至中等(但太多CG blood)
2.劏人方式OK殘忍(但實在太少)
3.故事少少低能(但我冇乜所謂)
4.女主角唔靚,某啲角度甚至稱得上醜(而我接受唔到)


結論:值得一看!

2014年4月5日星期六

月巴事宜(2)

突然諗起一個中二同學
他的花名是一種在麵包店有售的食物
無論以過去抑或現代甚至未來的角度
他都給人一種奇怪感覺

有次西史測驗
其中一條問題是「新航路發現帶來甚麼影響?」
當全部同學都是答model answer時
佢咁答:
「撞死了好多海洋生物。」
點解我會知
因為搣時在派番試卷時
特登抽佢嗰份出來
再高聲朗讀出來
(我估)目的無非是令同學起哄爆笑恥笑諸如此類
我承認
我都有笑

很多年之後回想
其實他的答案未必錯晒
只是他並沒有回答被預設的標準答案

而不知是幸或不幸
有接近一個學期我被編埋同佢一齊坐

ROBOCAT 335,睇第51次《一蚊雞保鑣》










不鞋費灰之吹力
力吹費鞋之不灰
灰不吹力鞋之費
費力之吹鞋灰不
不費吹灰之力鞋

不灰鞋 不灰鞋

著 不灰鞋 千年風濕好返晒
著 不灰鞋 發育發完又再大
人人著不灰鞋 交際風流好世界

不灰鞋按摩神經 技術有保證
不灰鞋 不灰鞋
高啲醒啲 包你High
不買不費吹灰之力鞋 Tell Me Why

2014年4月3日星期四

月巴事宜(1)


次數唔多
但過去總被問過一條問題
「你係咪好鍾意寫嘢?」
嗱老實
我肯定鍾意食放題多過寫嘢

我從不會/不敢答自己鍾意寫嘢
不論是五百字五千字抑或五萬字
每次開波前我都必然緊張到瀨屎
我永遠不知道
那最後一句
是否真的匹配作為最後一句
而寫完一刻
是真的會感到疲累
因為寫嘢同搬嘢同樣甘
(我的確做過倉務)

最驚那些話自己好鍾意寫嘢
但寫堆垃圾出來獻世的人
也驚那些話俾機會你寫
但稿費就冇你當攞經驗囉笨的人

只能說
我尊重寫嘢
我尊重我寫的嘢
而因為尊重
其實我好驚寫嘢

2014年4月2日星期三

其實落(200年一遇嘅)雨又有乜好怕喎……

夏天,為大地帶來雨水(和美腿);黑雨,為大地帶來超多雨水(和狼狽的美腿)。
本來早就諗好一個相當嚴肅的題目,但既然親身遇上了200年難得一落的勁雨,不禁要寫。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爆粗且徐行

2014年3月30日晚上8時40分,返老家食飯後,打算搭火車去又一城(我真的經常在周日這個時段去又一城,目的地離不開場內那間書店)。一落樓,只需3秒,我便由頭濕到入內臟。
這200年才難得一遇的3秒,詳述如下。
第一秒:步出大堂,一堆伴著橫風的橫雨便打在我身上,牛仔褲立即變黑,得咗;
第二秒:正當我耷低頭望望條褲濕成點時,另一陣橫風橫雨把我啱啱打開的遮吹走,狼狽的我好似model咁轉了一圈周圍搵遮,才發覺吹咗出馬路,而一架貨van正在疾駛緊埋嚟……
第三秒:冇遮的我在黑色暴雨下猶如全身赤裸,但依然衝出馬路執番把遮,否則把遮就會被貨van撞去更遠的地方……
結果,濕晒(那種濕的程度,甚至令我懷疑連十二指腸都可以榨出水來)。好耐未試過在雨中爆粗的我瘋狂爆粗,非常激昂。冇辦法,惟有找個地方避一避。期間我check fb,發現全部po都是同這場200年一遇的雨有關——當中包括我本來打算去的又一城。
看見又一城那200年難得一遇的狀觀景像,我更想親身前往用肉眼感受一下(冇錯,我也是一個鍾意湊無聊熱鬧的正常人),但好彩望多眼fb,才知道九龍塘火車站月台也幻變成激流旅程,並成功引致列車班次延誤。為免之後返屋企冇車搭又或要等好耐車,返屋企算了。

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黑雨也無晴

 雨,令我想起蘇東坡的《定風波》。
大雨下,當人人都慌忙走避,蘇生卻能夠徐行而又不失有型。一蓑煙雨任平生。
自從中五文學堂學了這首詞,蘇東坡便成為我最喜愛的文人。
其實我也曾在俾雨兜頭淋的情況下慢慢行。一次陪人,另一次陪成班人。
1.讀高中時,一個50年一遇的冷雨夜,我正在陪一個在愛情上遇上挫折的男性朋友。當我正在為隨時轉大的雨勢擔憂時,他好sad地說了句:「我想淋雨。」——我不想,但又覺得不陪他太冇義氣了,惟有跟他一齊淋……事實證明:雨水不能淋走失戀的痛,卻足以在第二日淋病我。事隔多年我依然記得,朋友當晚不時抹眼,但我不知道他抹去的,是雨還是淚。
2.某年暑假。我們一行三十幾人到大澳門BBQ,當爐都未透好便突然落起100年一遇的大雨來;我們帶住那些腸腸丸丸和雞翼牛扒,退守涼亭,等又唔係走又唔得,結果一位啱啱搬入將軍澳(當年將軍澳才剛剛發展)冇耐的同學提議:去佢屋企吧。咁點去呢?——徒.步.行.去。
於是,一行廿幾人便在這100年一遇的豪雨下,由大澳門徐行到將軍澳,期間我沒有爆半句粗之餘(畢竟有阿sir喺度),更表現得異常亢奮:當你完全懶理被淋濕的麻煩而完完全全地同雨水融為一體時,除了浪漫,我想不到另一個形容詞(不過,well,一次就夠了)。
原來當事情發展至一個超越平日理性所能理解、接收的極端程度,我們的感受也會變異——所以我會在那100年一遇的豪雨下感到既亢奮又浪漫,3月30日晚上的「又一城水舞間」、「九龍塘月台激流旅程」以及「黃大仙港鐵waterfall」,也為我們帶來一種200年一遇的幸災樂禍式不尋常喜悅。
記得課本上說,《定風波》交代了蘇東坡的豁達,他一生仕途坎坷被貶N次,但依然不當一回事,繼續輕鬆烹調東坡肉(但後來諗,蘇生如果真的咁睇得開,不需要特登寫出來吧)。
但我們大抵比蘇生更睇得開,最嚴重的大事大非,頂籠不過是一場黑雨;再難一遇的雨,落完後,都會蒸發,升番上雲端。然後我們當冇事發生過,也無黑雨也無晴。
(原文刊於am730)

2014年4月1日星期二

早前接受星島教育版訪問…
























我在profile裡被稱呼為「資深傳媒人」,感覺很強勁(現實中的我不過是一個編輯)。
訪問我的那位記者很年輕,令我不禁想起N年前初入行時的苦樂參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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