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31日星期一

祝 2013快樂




















祝各位2013快樂。(圖,是還在公司的我以最優秀繪圖程式「小畫家」畫的。)

2012年12月27日星期四

ROBOCAT 209


記憶像隻Game一樣長




























因為睇咗《無敵破壞王》,很想分享一點打機回憶。就由「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開始吧。

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

當《無敵破壞王》出現這一幕時,現場只聽到零星笑聲。畢竟要如實經歷過8bit和紅白機年代的機迷,才會知道這個小秘技。這秘技是由Konami「發明」,可以使用的game有《魂斗羅》,成功輸入便立即有30條命!對於我這類打動作game渣的人,這秘技是必需的,但記憶中有同學竟然能夠不用秘技,而且單單用一條命便打爆了《魂斗羅》!

《快打旋風》的神秘鎖匙
小秘技其實是遊戲的一些程式漏洞。那時沒有網上forum,這些秘技主要靠口耳相傳,但正因為口耳相傳,便產生過不少遊戲秘技的都市傳說:最經典的像《快打旋風》。傳說喺尾二嗰排,在某一特定位置用昇龍便可以攞到一條神秘鎖匙,開啟神秘的一關……當年眼見身邊不少朋友為了這個傳說而傾家蕩產。但最重要是:有冇人話你知秘技,某程度說明了你的交遊廣不廣闊。

富貴人家專用的PC Engine
打機也凸顯了貧富。
當年打《快打旋風》的唯一途徑,是街機——直至PC Engine的出現。曾經何時PC Engine是級數最強勁的家用遊戲機。順理成章,因為有著強勁的級數,價錢也一樣強勁,我呢類窮學生是唔使旨意買到的,偏偏有一位同學坐擁了一部。
我有幸獲邀到其府邸玩過PC Engine版《快打旋風》,感覺是,好慢——啲波出得好慢,阿Ken又郁得好慢,這始終涉及硬件規格上的限制。但無論快或慢,對我影響都不大,有得玩已經好鬼滿足。

打機也需要參考書
我在格鬥game的表現是極渣的,不瞞大家,時至今日我仲係唔多曉出昇龍。
基於但凡涉及動作的遊戲我都表現欠佳,我最喜愛的是RPG。RPG,角色扮演遊戲,你想做的一切統統透過按下指令去進行,對動作白癡的我簡直是救贖。問題是,所有指令都是日文(遊戲容量有限,只可顯示五十音),要玩,就要有攻略本。當年我最迷的是《勇者鬥惡龍》第三集,如果你當年有玩過自然記得,台灣那邊出了一本超勁厚攻略,鮮紅包裝,封面/底只有字而沒有公仔,設計典雅,典雅得尤如一本學術參考書;每天返學,可能會帶漏課本,但呢本攻略一定會帶。邊個話打機和睇書不能同時進行?有些朋友甚至為了打機而去學日文,結果識多咗一種語言,非常長進。

人肉online
到現在,我依然沒有online打,只是孤獨地打。你可以話我古老,但我真的仲未接受在虛無空間同三唔識七的陌生人打機(至於點解唔搵相熟的朋友online打?我一時間又答唔到)。
而歷史是曾經有過一段沒有online打機這回事的時間。要同朋友一齊打機,一係佢去你屋企,一係你去佢屋企,又或一齊去第三者屋企。當年家住屋邨,每逢周六夜便到隔籬屋打機,世伯伯母即使冇得睇電視都無所謂,有時仲會煲埋湯水等我哋邊打機邊享用。
打機如打麻雀,有些人的機品零舍差,因為打機而引發的爭執也不少,有時甚至搞到世伯伯母都要出面調停,或雙方家長斡旋……但記憶中,大部分時間都是愉快的。
聖誕夜宅在家裡lonely地打機的我,想到以上這些。

2012年12月20日星期四

孤獨地搵食,孤獨地食



























衣食住行——裸體,不會死;瞓街,不會死;
唔搭車齋行路,更加不會死。但當肚餓到某一個程度,肯定會死(切勿以為望太陽會醫到肚)。所以,真正嚴肅的哲學問題只有一個,那便是肚餓。判斷肚餓吃或不吃,等於回答哲學的根本問題。

食,就是為了飽

曾經同自己講過,餘生盡量不再寫同飲食有關的東西。
入行時做過好一段時間飲食記者。飲食記者做乜?去食店採訪,問吓大廚有乜秘方,點解可以將啲嘢整得咁好食囉。有時候,為了讓讀者更易理解,還要做一啲低能嘢——訪問過某間小店,店方sell他們的豬扒夠大塊,咁我咪照寫囉,編輯責難:「點.解.唔.攞.埋.間.尺.去?」她想說的是:我應該帶備間尺,量度塊豬扒的長闊高,並同時讓攝影師影相。這樣,讀者一睇相就明白晒。
時代不同了,現在已經不再流行這種拎埋間尺量度食物的做法。現在流行的,是故事。
每間食店都必定存在故事:老闆經營有幾艱辛和搏命?怎樣地捱到病都在所不惜,只為了煮出真正美味的菜式?仲有嗰班勞苦功高的夥計呢?佢哋同老闆之間肯定有可歌可泣的互動吧。
每一次訪問,都需要盡我所能挖掘隱藏食店背後的動人小故事,讓讀者去消費的,不止是食落肚的,還有用心靈去感受的澎湃人情。可能曾經動用了太多感情吧,現在那種深入呈現食店秘辛的電視節目,我好怕睇,我怕濫情的自己睇完,再去幫襯那食店時會忍不住淌淚,喊住食。
但更關鍵的問題是:我根本唔識食。我當然懂得咬、吞、消化和屙等本能,但實在不懂得分辨怎樣才是好食,不懂得很詳細很具象地描述、分析味道。最驚是訪問過後試食時間,熱心的大廚老闆們坐定定望實你,等你食完後俾意見。每一次面對這種場面,我所能說的不是「好食」,就是「好好食」——說時,仲不忘擺出一個代表「滿足」的複雜表情。
眼看身邊不少同事都由飲食記者進化成食家,我明白到,真正有問題的是我本人,與人無尤。
我一直停留在一個好低層的形而下層次:只關心嗰一餐食得我飽不飽。
曾經出席一些飯局,在一些好elegant的西餐廳進行,身旁坐的人都衣冠楚楚,談的話題我統統答唔到嘴,最弊是他們又會主動問你意見,以致我成個飯局都維持在一個周身唔聚財的心理狀態……周身唔聚財的同時,面前那些elegant菜式又極度精緻,精緻到一啖便食完——但你又不能一啖食完,必須分開好幾啖,淺淺的吃,細細的嘗,才表現到對「成件elegant事」的應有尊重。
而每當食完呢亭飯局後我立即需要做的是:立即食多一餐。半飽?我呸!

活著就是把食物填入體內
所以我真心鍾意單拖開飯。
食乜,我可以話事;食的速度,我可以有幾快得幾快;食嘢期間,更加唔使講嘢唔使俾反應,唯一需要面對的,就是面前嗰碟/碗/兜嘢。
但有時也會遭受歧視。例如在情人節誤闖那些擺明只供情侶享用的西餐廳,例如單拖去食buffet去放題去打邊爐等諸如此類被約定俗成為只供群體進行的飲食活動時……
歧視,是一種由外而產生的行為,可以唔理;周身唔聚財,卻是種由內而發出嚟的心魔,控制唔到。
所以我真心鍾意《孤獨的美食家》。
當《深夜食堂》每一個故事其實在說一個感人至深庶民小故事,《孤獨的美食家》要講的,係「冇嘢」——每個十頁唔夠的極短篇,只在交代男主角在城市踽踽獨行,肚餓了,便憑直覺闖進是但一間小店,即使過程中會望吓其他食客講乜,又或留意吓老闆搞乜,但依然keep住用一個局外人身份去醫肚,抽離地,不濫情地,進行著進食這動作。冇人得閒理佢,他也不需要理會任何人。
在剝除了所有外在的無聊聯繫,他唯一需要集中的就是,口腔裡的咀嚼動作。食完,俾錢,食支飯後煙。完。「活著這件事,就是把食物填入體內。」
漫畫呈現的,是個人對生活的積極發現,用自己雙腳去行,用自己對眼去睇,用自己把口去食。參考還參考,不用把食評人當成甚麼權威,食評人的話也不過是他者的感受(部分還涉及利益輸送);你自己食到乜,就係乜。食嘢,天生的,唔使人教。

2012年12月4日星期二

浪漫月巴睇舊戲(七):政治是一個殺人狂


















有時為咗誘導朋友去看我喜歡的戲,我會好離譜。
像《害時出世》,便曾經被我形容為「香港七宗罪」。有些朋友誤信而睇咗,事後覺得受騙,有些不,仲好感激我添。


當初完全是為了李殿朗
熟我的大概都知道,我好鬼死迷李殿朗。你唔知?咁我同你可能唔太熟。
李殿朗最顛覆宇宙的一次演出,自然是《蜈蚣咒》。顛覆宇宙外,還展示了「演員道德」最終極邊界可以發到去邊——是的,當以後再有演員牙斬斬聲稱自己為電影犧牲(而他或她其實不過是做了一些廢事)時,我會想同他或她講:慳啲啦!睇完《蜈蚣咒》最尾嗰場再反省一下啦。
但撇除李殿朗個人表演,1982年的《蜈蚣咒》只是齣OK差的戲。成為經典,完全緣自電影本身的傳奇味和惡趣味。
1983年的《害時出世》,李殿朗是女主角,但這名女主角的作用近乎冇乜,只是作為伊雷的sex partner而已。
伊雷,才是成齣戲的核心。他的形象一如那年代大部分港產片的警察形象:粗魯、大部分時間頗蠢但又會在關鍵時刻聰明番晒;鹹濕,但孝順,基本上善良——仲有,必然俾一個長時間匿喺冷氣房的阿頭恰。而因為伊雷,這齣驚慄懸疑推理片多了份搞笑味。我諗,這也是片商起用他的原因吧。
這的確是一齣很正宗的驚慄懸疑推理片——即使起了一個誤導觀眾以為係鬼片的片名《害時出世》,但裡頭連.半.隻.鬼.都.冇。真正在殺人害命的final boss,是一個人。

開誠布公逐一介紹嫌疑犯
作為在本土極少見的驚慄懸疑推理片,《害時出世》絕不奸茅,真的在同觀眾玩一個「誰是兇手」的推理遊戲:
1.嫌疑犯共有4人,為求公平起見,在戲開始了廿分鐘左右,他們便先後開誠布公地,蒲晒頭;絕對冇話賴皮地,臨散場先失驚無神chok一個從未出過場的人出來充當真兇;
2.電影對嫌疑犯的基本描述充足(咁當然,部分會多啲部分會省略啲),對觀眾的(應有)誤導亦很充足——總之,一路被渲染成兇手的嫌疑犯就……你懂的;
3.真兇身份絕對估佢唔到,卻屬情理之內意料之外。
4.Final boss真的是一個生勾勾人,而且絕不是甚麼「害時出世」的魔鬼式邪惡人物,不涉怪力亂神的撞邪成分。
《害時出世》最失敗是戲名。英文片名也好不到那裡去:The Red Panther,即紅豹……唯一有關的指涉或許是:有一場交代伊雷著了一條紅色底褲,但這條紅色底褲又與本案無關。
驚慄懸疑推理片在本港從來都不是流行類型,鬼片才是王道(記憶中八十年代真的超勁多鬼片,做細路時好驚在戲院大堂逗留,因為必定會望見鬼片海報和劇照),《害時出世》也用了大量鬼片手法去製造恐怖感:真兇出動時,總在陰暗無人靜英英晚上,但殺人場所又周不時會超現實地出現一些「鬼光」,尤其最後一場,在醫院瘋狂追殺伊雷時用得尤其明目張膽。而更衝擊的一點是,由於真兇被設計成一個熟悉外科手術的人,於是一眾死者死狀都異常核突,而導演也老實地拍埋出來俾你欣賞。
既驚慄又懸疑仲有推理兼附送埋李殿朗輕怡性感演出,我完全搵唔到不愛煞這齣《害時出世》的理由。
而因為王菀之強勁的那一句「我討厭政治!」我又諗多咗地閱讀到這齣戲的一個深層意義。
電影由頭到尾都不是要去控訴殖民地時代的甚麼,但造成真兇殺人的主要原因,是當時的一個政策,政策對真兇長年累月的折磨,令佢諗埋一面,並以殺人作為宣洩/控訴。即使你極度討厭政治,但經由(掌控)政治(的一群人)所生出來的後遺,是會變成一個殺人狂,偏執地一世都跟實你。你避唔到,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面對,或對抗。


有關伊雷:《害時出世》只突出了伊雷的喜劇感,我總認為,伊雷是一位備受忽視的好演員——沒錯他由裡到外都充滿喜劇感,但喜劇感,卻是有著一種睇清晒人生塵世而產生的悲涼墊底。我想說他其實具有一種氣質,如果要具體一點解釋我會說他像,德斯汀荷夫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