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8月6日星期三
2014年8月3日,A day of no significance
當尤利西斯的一天可以被喬伊斯寫成超厚文學鉅著,月巴氏的一個星期天,只是一如往常地超級普通的一天。有的,只是苦悶和彷徨。
當一種似曾相識的苦悶襲來
剛過去的Sun(注:這絕對不是Sunday的簡體字版,只係我懶,選用縮寫版而已。下同,不贅),忙爆 & 悶爆。忙爆是實際狀況,悶爆是心理狀況。
回到上周Sat,到了二樓書局搞讀者小聚會,正。熱鬧過後,突然獨自感受冰冷溫度;返到屋企,周身乏力。工作,惟有完美地留番星期日先做。人往往就是這樣,當愈多嘢等住你去做,你就愈不想做,更會瘋狂地搵原因把開工時間無限期押後。
第一個幫我找到原因的是喵。佢又要我keep住做人肉按摩機,而且是隨傳隨到移動型,佢行到邊我就要跟去邊……直到佢認為夠皮了,返被竇就寢為止。整個過程其實才不過15分鐘,卻為我找到不得不休息一會的藉口。我把自己成團肉「釀」在梳化足足成粒鐘。在這個「月巴釀梳化」過程裡我並非乜都唔做——我有玩手機check fb。妖。朋友在fb的po,不是同另一半去名貴餐廳享用名貴brunch,就是約埋成班人去沙灘同陽光玩遊戲。而我,大把嘢未做(甚至連飯都未食),唉。
多得朋友們激勵,我突然有了鬥志,開工。但有鬥志還有鬥志,諗唔到還諗唔到。我望住個mon,mon反映了我個樣,一臉諗唔到嘢的苦悶樣。
這種苦悶我並不陌生。考A-level前的某一天,我無奈地溫緊鄭和下西洋。那天,成個屋邨的每一戶都需要更換一條唔知乜喉,於是每一戶都不得不把三百呎(是的,竟然比起今天部分豪宅還要大,我都有啲唔好意思)單位內的物件執晒出冷巷,方便有關人等入內更換嗰條唔知乜喉。我惟有把碌屎拎出冷巷,挨住欄杆,溫習那個鍾意出海的太監的豐功偉績。
一種苦悶襲來。我喺度做乜?成長是否包含了在冷巷把一個同自己無關的人的陳年舊事死命記住?望住冷清的街(我住的屋邨堪稱全NT最孤寂的邨),我突然好想離開鄭和,好想離開那條冷巷。
時間有限篇幅有限,fast forward去夜晚
8:00pm。總算做完一part嘢,但尚未有嘢落過肚。諗住貪方便叫Pizza,點知對方話而家送餐時間要兩粒半鐘。等得嚟,10:30pm先有得食。我等到但我個胃等不到,惟有過去馬鞍山市中心。在市中心我很彷徨,面前好似有好多嘢食但我唔知揀乜好(這是一個機會成本的問題);我曾經以為只要長大了便懂得在任何時候為自己作出正確選擇,原來不能,就算只是求其搵間嘢塞啲嘢落肚。
總算塞飽肚,返到屋企,未想即刻回到開工mode,我想做一件自己平日絕少做的事:開電視。
噢,正在播《勁歌金曲》。主持們很努力地娛樂我,但我只睇到一臉癡呆,兼戥他們難受和尷尬,今時今日電視節目竟然還在玩幾十年前(即我細個時)的模式(而且玩得差上十萬倍)?期間望到攝影機偶然拍下的現場觀眾,都是後生仔女,有唔少睇到大笑——笑乜?(我們這班)大人竟然製作這種節目給下一代收看,是甚麼叵心?但偏偏有人受落,我冇嘢好講。
轉台。播緊《海女》。一直好想睇這套劇。這一集的其中一段是這樣的:阿秋(能年玲奈)靜靜雞闖進媽咪春子(小泉今日子)房間,房間裡滿是春子年輕時迷戀的偶像海報、唱片(統統是泡沫經濟下的80s產物),這個中年女人,向女兒輕描淡寫那一個「過去了的她」:因為不願死守在苦悶的鄉下,誓要到東京去尋覓波瀾壯闊的真正生活……結果呢,甚麼都得不到,而眼前一切灰飛煙滅。
這一集的這一段,似乎是命中注定給我看到的。我想起廿幾年前屈在冷巷同鄭和糾纏的那一個我,那一個過去了的我,是多麼渴望快一點長大,不用再溫書再考那些不人道公開試;同時坐擁著成年人的智慧,去處理屬於成人的諸種事宜——結果,卒之成為大人了,我真的有智慧嗎?
我甚至蠢到連一回《Robocat》都諗唔到畫乜。
我唔想咁,但唔知可以點;每一天都在忙忙忙,忙了很多甚麼,甚麼都做不到。
如果我有仔女,我可以怎樣向他們描述自己的過去?是一個怎麼樣的過去促成了現在這一個苦悶的我?我個心不期然寒起來,但又同時感到欣慰:好彩,我冇下一代。
(原文刊於am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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