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8月12日星期三

叔叔不行了,而憤怒。



























大題「叔叔不行了」中的「行」,是指「行路」嗰個「行」。請注意。

1.
2012年10月25日,我發表了一篇名為「叔叔不行了,但快樂」的文章。文章輕鬆幽默之餘兼具中年獨有的感傷,可惜唔係咁多人睇過。
三年後的這一篇,大可視為下集,或第二回,whatever啦,總之都是述說一個中年叔叔在上環西環行到不行了的故事——分別是,上一次是快樂,這一次是憤怒。

2.
2015年8月9日,香港開埠以來最酷熱一天。月巴的我釀在屋企張梳化,歎住冷氣,享受緊Pizza薯片帶來的肥美樂趣。
直至我在手機碌碌吓碌到那單般含道四棵古樹漏夜被斬的新聞——突然地,一股好難形容的情緒湧出來。我把餘下的Pizza薯片一嘢倒晒落口,換衫,搭車,過海。
已有接近三年冇去上環西環亂行。原因有好多,而主要原因離不開怕熱怕行以及懶。
一如以往,由中環街市起步,經行人電梯上行往半山,到了堅道,便繼續往西邊步行。
少無適俗韻,性本愛半山。即使事隔多年,我依然愛在這地段散步。
問題是,真係喪熱。早在搭行人電梯時已經流了大概兩加侖汗,到了堅道,再流多三加侖……但我還是一直行,唔知為乜咁一直行,行經很多明明陌生但又似曾相識的舊樓、地舖、斜路;人不算多,但個個都流晒大汗,只是他們流得好relax,唔似我,點睇都似是一個就快中暑倒下的月巴叔叔。

3.
行到樓梯街。幾年前因工作關係來過,記憶中有一幢感覺很「艷鬼發狂」的舊樓(《艷鬼發狂》,1984年港產經典鬼片,由我最喜愛的王小鳳及更喜愛的鄺美寶聯合主演,主要故事就是發生在一幢舊樓),住了幾隻喵,心血來潮想去望吓,於是沿樓梯行落去。噢,樓已拆,圍埋板。喵,一隻都冇。
熱到頂唔順了。坐低,抹汗,飲啖水,攤唞吓,四野無人,只有熱風,風吹過頭頂的樹,樹葉發出似有還無的聲響。開始有中暑感覺的我,正在狂吸由樹葉經由光合作用所釋放的oxygen,而同時我又狂呼出光合作用過程中所必需的carbon dioxide……我正用微不足道但又事關重大的一呼一吸,和樹溝通。
我從來不是一個環保的人,但對於樹,一直心存敬意,亦由衷地認為樹超靚,以致我中學時到戶外寫生,例必畫樹;送畫俾心儀的女同學,也是畫樹(所以注定我在求學時期溝唔到女)……Why鍾意樹?唔知喎,只能說,我喜愛綠和啡這種顏色配搭(但日常衣著上我唔會咁撞法,免得俾人話我扮樹),我喜愛用水彩渲染日光下的樹葉,我喜愛看樹根延伸時所呈現的生命力(但絕對不喜愛那個乜樹根)……我敬愛樹。

4.
所以我決定不去般含道看那四棵被斬首的樹了。我不想悼念也不想影低被斬首的樹——我不會阻止去悼念的人,也不介意其他人用甚麼形式去悼念;我只是更清楚那一刻的自己是憤怒,多於哀悼。
斬樹,很貫徹近年的管治思維:凡見到篤眼篤鼻的(可以是物件也可以是生勾勾的高官),剷除咗去,總之冇眼屎乾淨盲。炒高官,涉及政治權鬥,而換來換去都是擁護同一思想的人形生物(偏偏水喉有問題,又唔會換晒去囉……),我所能做的是邊苦笑邊唱小鳳姐名曲;但斬樹?我XXXX呀!(我不會講明這四個X代表甚麼,當然你絕對有權解讀成是粗口)
熱到躁的我打道回府,突然下起勁大的雨,雨沖得走我的躁,沖唔走我的怒。
(那夜我回想起一齣荷里活片,M.Night Shyamalan《破天慌》。當年同朋友入場睇到呆咗,這一刻卻睇出一點啟示:如果我是一棵樹如果我也有怒意,我絕對會聯同兄弟們向那批亂咁操生殺大權的人作出無差別式反撲。)
(原文刊於am730)

1 則留言:

  1. 次次都係喺某棵樹冧咗之後去斬其他健全嘅樹,XX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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