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4月11日星期一

Cut!我的導演夢醒時份。


























實不相瞞,我曾經諗過做導演。

至於透過甚麼具體途徑才做到導演?不重要。具體途徑不影響我做導演的夢 / 幻想。
但做導演需要做乜?我的認知是零。於是我去讀編劇班。
Why想做導演卻走去讀編劇班?因為我想做的是作者導演,執導自己寫的劇本,我深信,這才是我最想做的導演類型——其實更主要原因是,我絕對不希望見到我寫的劇本,被唔識貨的導演修改,或改晒。如果做埋導演,咪可以話晒事囉(當時的我自然不知道,導演之上還有監製和老闆,他們原來都是創作人,但為免有失身分,不會一開波便參與創作,只愛等人寫好劇本後才改劇本)。
1995暑假,我跟一位(有志於編劇的)大學同學報讀了由某個編劇家協會舉辦的編劇班。返學前,我們都躊躇滿志,認定自己就是未來香港電影界的重要人士、金像獎得獎者(我心頭大啲,諗住攞埋康城影展最佳導演),以及(挽救)香港電影的未來棟樑,最終成為電影業一代旗手……諸如此類啦。
返學後——咦,課堂教咗啲乜?我統統唔記得,只記得,當時邀請了不少香港電影業的編劇、或猛人,親臨教授,塞錢入我哋袋。而其中一位,就是__ __ __。是我冇專心上堂抑或其他原因?總之我真的記不起__ __ __教過乜,而只記得佢成堂keep住講自己過去有幾輝煌,當年在新藝城的「有趣」事跡,以及拍檔們的風流逸事(期間仲離奇地講到台灣女人在管老公上最有技巧),至於How to做一個好編劇?How to寫一個好劇本?Sorry,冇講。可能唔夠時間,又或佢根本唔想講。
我們成班同學在該堂接收到的,就只是__ __ __的想當年,有幾風光有幾勁,期間再夾雜一點只得佢自己先識笑的笑話(這一點,倒很符合他後來的幕前演出形象)。佢講得愈開心,我們愈不開心。
Course,只是十幾個星期的事。讀完,好似發咗場夢。夢醒時份,我明白到:唔好話做導演,甚至連寫個(不佳的)劇本都好難。
所以我由衷佩服從事電影行業的創作人。佩服拎住大budget務求吸引最多人入場觀看的創作人,佩服得嗰小小budget但依然排除萬難去完成一齣電影的創作人。我敬佩拍A級片(而又如實拍出A級水準)的人,也欣賞拍B級片(而又拍出A級水準)的人。
電影是商業(由始至終都是一盤高風險投資,可賺可蝕),但又不止於商業;電影自然是用畫面描述一個有趣故事,但又絕對可以不止於一個故事的描述——更可以是對人類存在狀況的展示、揭示、預示,觸及入場人士的共同情緒。
像我敬佩的George A. Romero。他在1968年的獨立製作《Night of the Living Dead》,只得嗰稱得上悲哀的11萬美金成本(惟有將就地用黑白拍攝),借用(從未在真實世界出現的)喪屍,妄想被迫害地拍了一場喪屍對人類的侵襲,同時進行了一場針對60年代美國社會的批判:冷戰時代的恐懼、越戰的影射、國內種族歧視;技巧,肯定比同時代的大製作差(頂,有些喪屍望落直頭與人無異,畢竟連妝都冇錢去化,分別只是行得慢啲),但成本與技巧,同電影本身價值從不掛勾(而因具備文化、歷史及美學上的重要性,後來更被列入美國國家電影名冊)。
而更重要是:Why George要拍這麼一齣(咁不真實的)戲?是時代實況,時代實況催使他去拍(至於他採用喪屍片類型,則是一個美學上的決定)。
講番__ __ __。記得當年課堂導師宣布由__ __ __客串教一堂時,同學與我當堂呆咗,我冇起身走人已經係忍住。到佢以懶係鬼咁開心的語調訴說威水史時,如果唔係俾面筆學費,我即刻走啦,唔通仲留低拍掌咩?
(原文刊於am730,2016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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