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1月30日星期一

浪漫月巴睇90s(2):古語有云:要贏人,先要贏到自己。
























說出以上一句(洋溢濃厚人生智慧)金句的人,是黎明。

1.對於四大天王我的態度是:冇一個我超迷,但每一個都有啲嘢令我OK迷。立場,是有點騎牆。

2.像Leon。我的感覺是場夢。90年代,無可避免地點都會睇過Leon的戲、聽過(兼識得唱)Leon的歌——而我承認,我仲買過Leon的碟。我係咪好任性吖(《I Love You OK》是我本人最常翻炒的Leon專輯。我都唔知點解)。

3.回到90年代初某一個上課天的小息時段。有堆女同學聚埋班房一角,臉露愁容,正在談論著甚麼……我八卦,走埋去聽——原來她們正在集體戥Leon慘——嚴格來說是戥Leon在《人在邊緣》個角色慘,因為前一晚劇情講到(有型又靚仔兼不羈反叛兼而有之的)他慘遭酷刑,打!藤!

4.這是我如實經歷過的一個奇妙年代。女同學會為一個虛構角色的虛構遭遇而戥佢慘,甚或幾乎喊。看在眼裡,不明就裡。

5.更難明是後來連坐我隔籬的男同學也迷上Leon金曲《夏日傾情》——嚴格來說是迷上一個廣告。廣告中,一位少女因拗柴而未能去聽Leon演唱會,只能扁晒嘴咁匿喺屋企……奇蹟出現了!佢個女仔Friend好好心地,把電話交給Leon,Leon情深地說:「May~點吖~」一句情深說話,讓May開心到好似識得行!問題是,坐我隔籬個男同學究竟迷上呢個廣告的邊一Part?拗柴May?定Leon?佢唔肯講。

6.這是一個序幕。Leon跟某電訊商正式開展了一個在香港前所未有的廣告企劃:一年一歌一Ad,用MV說故事賣廣告,必備的,除了Leon的情深演出和深情金句,還有一個叫阿May的女仔。當中最勁應該是1994年《那有一天不想你》,飾演阿May的,是(當年迷倒不少男人男仔的)童愛玲。廣告(定係MV?)一開波,率先送上Leon一句「有緣嘅,我哋會再見」,and then音樂響起,抬頭望雨絲,夜風翻開信紙……1995年《一生最愛就是你》,成本更高玩埋爆破,問題是,首歌太想食《那有一天不想你》的剩餘價值;1996年《情深說話未曾講》改玩親情,「有時我都唔明,我哋之間,究竟隔咗張枱,定係隔咗幾個世代?」,Well,我覺得OK喎。

7.最離奇是《只要為我愛一天》。有當年好紅的楊采妮和被認為好靚仔的XXX(我唔想寫佢個名),其實我唔太明箇中人物關係,只知高潮位是當Leon好型咁講咗句「要贏人,先要贏到自己」後,便一躍而下——玩笨豬Jump。呢個廣告(定MV?)的Concept實在太玄妙(定好笑?),下一年《我這樣愛你》的情侶嗌交,小情小趣(即使Budget明顯好大),反而更得我歡心,當Lee Ann因衰任性搞到二人被困雪山時,(明知故問地)問Leon:「我係咪好任性吖?」好一個Leon,置身冰天雪地依然處變不驚定過抬Oil,情深款款答道:「係,不過係我揀嘅。」問你 / 妳死未?

8.以上每一首歌,都絕對是流行商品(而且真的流行喎),由歌詞到MV,統統經過精密計算(咁當中也有高低之分),因為作用就是Sell緊另一件商品,是廣告歌(每一首歌詞不同但主題相近),Sell的純粹是Leon本人的有型 & 深情。或許塵世間真的有timing這回事,這些廣告這些歌,真的在那年代掀起勁大迴響,然後成為一個年代的反映(估不到今時今日有信用卡找來唯唯賣廣告,迴響仲驚人!)。

9.寫到這裡,不禁自問:Why曾幾何時的香港咁風光?Why今時今日咁坎呵?是我們在風光時太過老定不思進取?抑或可以把一切賴晒timing?

10.勿灰心,因為Leon話俾我哋知:坎坷過後有艇搭!——Really?
(補少少:誠意推介《都市情緣》。表面睇,是齣愛情片,而促成這段愛情的關鍵竟然是Call台——劉鎮偉玩嘢地挪用了Leon當年的電訊代言人形象。一齣我本人認為好好睇的90年代香港電影。)
(原文刊於am730,20151127)

我與我的喵的恩怨情仇(三)——思想篇





















正如一個受薪階級,最想揣摩你老闆的心——作為一個喵奴,最想了解的自然是主子諗乜。

期望每朝早我同佢Say Sorry
與喵生活七年幾,我變成大叔,他也變成大叔。最弊是,變成大叔的我暴躁了,變成大叔的他也暴躁了。
兩個暴躁大叔共處一室,拗撬難免——主要是佢鬧我,由佢起身嗰刻便開始鬧我。Why我知道佢鬧緊我?嘿,我好歹是個返工多年(俾人鬧過N次)的受薪階級,單從語氣,已能判別佢係咪鬧緊我。即使我真的聽唔明佢鬧乜。
我惟有用手掂吓佢,奇蹟地,佢立即收口,行出房外。當我以為一手便平息了一場即將發生的家庭糾紛,佢又行去我床邊,再鬧,鬧得比前一次更惡。我再一次用手掂佢,佢又立即收聲行出房外……這循環重複了三、五、七次(視乎我眼瞓程度而定),我屈服,起身,緊跟佢步伐行出房,穿過走廊,行到出廳(寫到自己好似住在幾千呎豪宅咁)——佢要求的,不過是要我陪佢出廳,給他「掃掃」——用雙手來回掃 / 摸勻佢全身,然後他體內某個神秘地方便會發出「咕咕~」聲響。
咕咕。這應該是塵世間所有喵奴最喜歡的聲音。但如果每朝嗌醒我要求「掃掃」的是Scarlett Johansson,我會更落力。
當我以為滿足了他而準備轉身閃返入房之際,暴躁的他,會失驚無神用手抓住我的腳,然後一嘢唔該便咬落我腳踭對上的脆弱位置!——嚴格來說他不是咬,是磨,係咁磨,令我感受到自己正在遭受Torture!
一個施虐者最鍾意聽乜?Yes,就是被虐者的呻吟和求饒。我一邊呻吟一邊哀嘆著「No~No~」,他才願放手及放口——就在我鬆口氣之際,他一個反身,便又抱住我的腳,咬 / 磨我腳板上那些有Blood奔流中的血管!嘩呢下我真心淆底(但又OK享受被裸體的佢抱住隻腳,好變態吖!),惟有拚命呻吟拚命地嗌「Sorry Sorry!」——每個早上,我第一句講的不是「Good Morning」,而是「No~No~」和「Sorry Sorry!」,實在成何體統。

夜半無人私語時,又要Say Sorry
我是夜歸人。一開門——其實門都未開、純粹扭緊條Key之際,已聽到屋內那位大叔在嗌——不是歡迎經過一天辛勞的我終於歸家,而是鬧緊我Why咁夜先捨得歸家。然後自然是服侍他(即「掃掃」),服侍得他不滿足時又要遭受其Torture……
有一晚我真的頂唔順了(因為日頭返工極不如意),決定重拾大叔應有的尊嚴:「夠嘞!」離奇地,佢冇再鬧,慢慢地,行番入佢間房(冇錯,我同佢長年以來分房瞓)。
成晚都冇出過嚟。冇出嚟食宵夜(佢個糧兜放在廳)、冇出嚟飲水(佢個高智能電動飲水器放在廳)、冇出嚟屙屎或尿(佢個開放式砂盤放在廳)。於是去佢房。他伏在他秋冬專用的休息處(春夏,會改瞓另一度),背向房門,冇瞓,在望窗——似乎有點Sad地。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在心裡滋長。我伸出手,輕輕掃他幾下,再輕輕說了聲:「Sorry。」
他發出了一下類似「Well」的聲音(其實我從未聽過佢嗌「喵」),體內唔知邊度發出「咕咕」聲,舔我的手腕,再一嘢咬我手腕對下的血管。佢原諒了我,願意再Torture我。

What is it like to be a 喵?
因為讀番書,才知道有位叫Thomas Nagel的鬼佬,發表過一篇論文《What is it like to be a Bat?》——即使我們(自以為)了解晒蝙蝠的大腦構造,但我們始終不能以蝙蝠的身份去明白作為一隻蝙蝠的感受——蝙蝠動用超聲波了解世界時有乜感覺?唔知。感受很私人,蝙蝠也有佢的私人感受。
我的喵也有他的私人感受。相處七年幾,我自認OK明白他的習慣和脾性,但由始至終都不能代入他,去明白他——即使我試過伏喺地用佢的視點睇我渺小的屋企(依然好渺小!)、學佢伸脷去飲流下來的水喉水(好辛苦!),甚至是偷食佢的吞拿魚罐罐(好淡!)——我依然是以人的角度去理解我的喵的感受,我唔會知佢感受。
這裡存在了一種無奈。這種無奈,永恆存在。或許我能夠做的就是:期望每朝早,有得聆聽他的暴躁,享受他的Torture,努力令他咕咕。
(原文刊於am730,2015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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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20日星期五

浪漫月巴睇90s(1):還記得我們曾經火熱動感地打開天空嗎?



























90年代。一開始如夢似幻,到最後急速墜下。 

1.我由1990年的苦悶中學生,到1999世紀末,成功變成「社會的齒輪」。

2.「社會的齒輪」,余鳳芝在1992年某個落大雨午後無奈地說。

3.1992年的我,肯定冇咁傷春悲秋。我一邊擔憂著《龍珠》故事發展,同時亦為自己個髮型擔憂——How to梳一個殺死女的「城城頭」?結果,掹車邊地完成了,望著鏡中的嗰條友,未殺死女前先殺死自己。

4.所以睇《哪一天我們會飛》時我難免疑惑:Why裡頭冇一個男學生梳「城城頭」?難道(讀Band 1學校的)他們統統沒有聽過《火熱動感lalala》?

5.而我好記得那一年,某天早上返到學校,(從來不曾為學術展開任何討論的)同學們正在熱烈討論這一首歌——是的,我們都不能夠唱晒成首歌,但必定記得那幾個關鍵位:A.狂loop的lalalalalala——注意,不是唱「啦」,而是唱「奶」;B.一到夏季個Key升高——當第一次唱到「一到夏季氣勢升高」呢句時,記得將個Key有咁高升咁高,否則便唱不出Sammi神髓!

6.仲有C——Sammi在MV中不時露出的香肩(以及搭在香肩上的吊帶),以致我和不少血氣方剛男同學首次覺得:咦Sammi其實都幾正喎。

7.1992年,冇人會開口埋口提你廣東歌不死——因為從來冇諗過會死。這麼一個香港樂壇黃金盛世,這麼一首由某商品(法例規定這類商品不能賣廣告,不寫出來了)同華星合作的勁歌,是多麼的勁;那個梳著「城城頭」的城城(城城唔梳「城城頭」梳乜頭?),舞姿是多麼的有型;就連梁漢文許志安也恍如受到城城感召,型埋。至於Sammi,則以唔知高出幾多度的歌聲,為這首本來已經好好聽的歌再Add了無盡的Value。作為「乜乜Red Hot Hits」頭炮,《火熱動感lalala》絕對是90年代的亢奮註腳。但你問我首歌其實講乜?唔知喎,我只知誰若想歌唱放心唱,要開夠六千場。

8.「乜乜Red Hot Hits」從此成為香港樂壇年度盛事,並由華星過戶到(當年雲集最多紅歌星的)寶麗金。1993年,《熱力節拍Wou Bom Ba》,關淑怡 + 兩名寶記小花湯寶如劉小慧 + 草蜢主唱,問心,以歌論歌,是擺明及不上《火熱動感lalala》,但同樣熱熱鬧鬧,那個玩街頭籃球Concept的MV,也食正當年NBA熱潮。《鼓舞飛揚》則有點打茅波,只是將當年寶麗金金曲重新編曲再合體的串燒歌,但個MV好睇嘛,一個MV就俾你睇晒當年寶麗金的男女紅歌星。《非常夏日》不玩大堆頭,只得一男一女合唱——但那一男一女是張學友和王菲喎,夠殺啦。然後《打開天空》,則交由當年寶麗金副線正東力捧的四位新人去唱——已經OK紅的陳慧琳、好Q高音的邱穎欣、始終紅唔起的陳建穎,以及「從旋律裡講說話」的陳曉東(呢句唔知點解地唱得特別低音,低到令人難以忘懷)。

9.打開天空後,香港樂壇由盛世開始步向衰落。有人話是因為金融風暴,有人歸咎翻版當道;有人埋怨90年代大量生產魚蛋K歌累事,有人更一口咬定,廣東歌不再好聽。

10.今時今日香港還有樂壇。沒有快歌,只有中慢板歌;沒有火熱動感,只有冰冷的傷感。唉好悶。沉悶的一切最需要你的美麗狂想,偏偏我們無力得連狂想都不能。
(原文刊於am730)

道德概念劇場(道德偉、道德智領銜主演)




























真正的道德是甚麼?——這是月巴諗足半世人的問題。

1.
「你大個咗要做好人!」小時候大人對月巴的教誨。
其實月巴不明白,Why一定要大個咗先做好人?正值細路黃金時間的自己,是否容許做壞人?
撇除年歲呢啲數字問題,更重要的問題是:怎樣才算是好人?
專記無聊嘢的月巴記得,其中一位教誨過佢的uncle,事業好有成,努力為老婆仔女提供優質生活,後來唔知從邊個姨媽姑姐口中得知,uncle原來在外面有另一個老婆另一頭家。究竟uncle係(太)好人定壞人?

2.
月巴人生中首次(似乎)感應到良知呢樣嘢,是小學某天放學,見到dirty的地上坐咗個更加dirty的乞兒。月巴本想掂行掂過,唔知點解地,他突然感到體內唔知邊part在隱隱作痛——但這種痛又跟平時撞親或絞腸沙的那種痛截然不同……再次唔知點解地,他返轉頭,走到乞兒面前,把自己的零用——大嗱嗱六蚊(那是1986年,六蚊可以用來買一本四蚊雞的海豹叢書,餘下兩蚊仲可以好豪咁買零食),放落那個吉吉哋的乞兒兜。
「多謝。」乞兒用一把無力的聲音說。霎時間,月巴唔知俾乜回應,彈吓彈吓逃離現場。
而之前那種奇怪的痛,消失了。
第二天,月巴把這段經歷話俾兩個同學知,同學名字分別是「道德智」和「道德偉」(化名),簡單講,都是品學兼優嗰類啦。「佢做得乞兒,一定是佢本身有問題——」道德智未講完,道德偉便搶著說:「Why你幫呢個乞兒,但又唔幫其他乞兒?而你覺得幫咗呢一個乞兒就係做咗一件好事,證明你好幼稚。」月巴當堂語塞。
「要幫,就幫那些慈善機構,而不是幫個別的一兩個人。」月巴已分不清是道德智定道德偉說的了。但一直記著這番話。

3.
機會來了——歡.樂.滿.東.華。月巴託大人幫佢打電話,捐出他當時全副身家100元正,然後望實電視,直至望見他的名字顯示在電機熒幕上:「肥小朋友 $100」。
月巴好心急,心急想將自己為善不甘後人之舉話俾道德智和道德偉聽。得到的回應分別是:「你捐嗰100蚊而電視登你個名出嚟成件事,好廉價。」(by道德智);「你捐錢俾歡樂滿東華,咁星光熠熠耀保良呢?慈善星輝仁濟夜呢?仲有博愛歡樂傳萬家呢?你於心何忍?」(by道德偉)
月巴再次語塞,但塞塞哋的同時亦嬲嬲哋:1.對我這麼一個細路來講,捐出大嗱嗱一百蚊都叫廉價?2.我並非輕視星光熠熠耀保良和慈善星輝仁濟夜以及博愛歡樂傳萬家,但都想問問TBB,Why唯獨安排《歡樂滿東華》播到第二朝?而且例必全台精銳盡出?月巴疑感:自己對《歡樂滿東華》比較有親切感,會否同TBB的安排其實好有關?而事實是,《歡樂滿東華》歷史較悠久、深入民間程度亦高好多囉……以上,都影響了月巴對慈善機構 / 節目的認知(好多年後,月巴終於明白)。

4.
真正的道德是甚麼?——唔知。
唔知還唔知,但道德時刻依然keep住同你擦身而過——當你見到有細路跌落井,你應該會即時去諗How to救個細路,而不是懶理智地研究個井設計上有冇問題,更加不會懶偉大地去趕住聲討沒有把井口封好的人,又或呼籲身邊的人去把塵世間所有井口封好——那一刻真正需要你去及時解救的,是那個獨一無二的細路,而不是甚麼原則、理念甚或意識形態。
此時此刻,有些道德被評為廉價的原則,有些道德已進化成一種高高在上的廢噏。在把fb頭像轉與不轉藍白紅之間,我們審慎地迷失。
(原文刊於am730,20151118)

哪一天我們會飛?這一天我們只會放飛機。




















注意,含劇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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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哪一天我們會飛》的我,沉重得要立刻睇番場《007》。
其實我應該簡單一點,唔諗咁多,單純看成是一個中年女子檢索1992年的中六回憶就算了。
問題是,1992年的我,咁啱,都讀緊中六。
不知是幸或不幸。那一年我沒遇上叫我抓緊未來機遇寫下短期長期夢想的阿sir。在中文學會擔任「宣傳」職務的我,也不需要為那個玫瑰園宣傳甚麼(如果不是戲裡彭盛華被勒令去砌一個一燒即冇的紙製玫瑰園,我早忘了這名詞)……
更加沒有出國尋夢 / 留港建港的掙扎——我根本只能夠留在這裡吧。
1992年我煩惱的只是:怎樣迎接殘酷的A-level(至於大學選乜科,是後話)。
我自然知道五年後將會發生乜事,也記得三年前發生過乜事,而我卡在這個中間位,只顧留心《龍珠》劇情發展。
檢索一次自己青春這回事,注定是殘酷的——而余鳳芝的青春,大概就像我們大部分人:懵懵懂懂,對未來的自己沒有甚麼驚天動地的偉大想法,甚至連夢想也要諗好耐先勉強嘔到個出來交貨。「過去」帶給她的痛,只是一個個逝去片段:現任老公對自己曾幾何時的熱情、下落不明的蘇博文對飛行的追逐……
「過去」給「現在」所帶來的唯一攻擊,是遺憾。面對遺憾,我們可以嘗試修補一下,但大部分人的處理手法通常是:由得呢啲遺憾繼續遺憾落去吧。而且遺憾好奇妙,有時還會為我們帶來一種自虐的浪漫,陶醉在箇中的失落感。
失落的余鳳芝,眼見「現在」乏善足陳,決定找回「過去」的那一個她。
結果搵來搵去,只搵到一個事實:那個離開香港找尋夢想的蘇博文已經不存在了——注意,蘇博文找尋夢想的地方是英國,而把蘇博文不再存在的事實告知余鳳芝的,是一個上海女子,這個上海女子,偏偏又同自己老公有過一手……
哦,事實原來是這樣的:97前,去英國,冇好下場。97後,留港的夫婦,不斷被現實(戲裡主要講經濟環境)消磨,老公被(冇taste的)大陸客戶捽,出trip飲醉後搭上一個上海女子,而成齣戲最睇通睇透的旁觀者,就是這一個上海女子。
這些英國夢香港人上海妹的安排設置,令我絕不能夠把《哪一天我們會飛》單純看成是《我的少女時代》那種檢索逝去青春的故事。但我明嘅,此時此刻,要說一個以香港作為背景的故事,實在好難把現實政治情況架空(一旦架空晒,又肯定俾人話離地),講得太硬,又令(討厭政治的)觀眾耍手擰頭,惟有用隱喻吧。
總之,你會覺得《哪一天我們會飛》肯定不止於拍一個青春故事(那些隱喻其實好明顯),但就算剝除晒那些英國夢香港人上海妹,依然好睇,好睇在那一段1992年的故事,如實訴說了香港(band 1學生式)青春的美麗與哀愁、快樂與苦澀。
而令我沉重得散場後立即要睇《007》的原因是:當余鳳芝彭盛華知道了「昨日已死」這個事實後,他們唯一能夠做的,是回到母校,從旁指導還坐擁青春的師弟師妹們整紙飛機,再走到獅子山下放飛機,放一隻隻終.將.跌.番.落.地.的.飛.機。哪一天我們會飛?要睇你哋呢班後生仔。因為我哋大人既要返工又要湊仔,間中仲要抽時間去旅行四圍睇。
我終於明白,Why「夢遺」這個term不停在戲裡出現。所有夢想,像夢遺,只能在一片虛幻的夢裡無自主意識地進行、完成,然後只剩下一躂漬,你不得不面對的手尾。
007不同。面對過去的痛,快意恩仇,一槍搞掂。
(但我依然希望大家入場支持,支持那三位新演員游學修、吳肇軒、蘇麗珊,他們堅做得好,香港的確需要這一類新面孔。黃修平拍青春片段亦的確好睇,作為導演,他是有時代承擔感的。)
(原文刊於am730,2015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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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1月4日星期三

浪漫月巴請你睇Bloody!


























日期:11月10日(星期二)
時間:7:30 - 9:30pm(片長100分鐘)
地點:銅鑼灣皇室堡MCL戲院House 2

完場後設有15分鐘分享會——由月巴氏分享,奇洛李維斯有事嚟唔到。

報名方法:
1)購買《浪漫月巴睇Bloody》並保留收據,
2)like「Today Publications 今日出版」facebook專頁(因為之後可能仲有其他優惠推廣)

請將收據影低收據再inbox出版社,得獎者會在一天內收到通知確認。

備註:一本書,一張戲飛。
戲飛會在當日現場派發。
參加者必須年滿18年歲(因為係三級片)。

「今日出版」保留最終決定權

Why我的少年時代遇不上林真心(卻在中年時代遇上林鄭)?




















慢人十年,終於自己俾錢買飛睇咗《我的少女時代》。先旨聲明,我鍾意。
鍾意,不因為我俾咗錢睇,而是因為有共鳴。
共鳴來自——中學時(由低中到高中到預科)的我也有溝女,但偏偏在漫長溝女過程中沒有遇上林真心。
但有冇共鳴是否就足以作為鍾意 / 唔鍾意一齣戲的立論?像《星球大戰》,我鍾意吖,但我有駕駛過X-Wing Fighter嗎?我細路時遇見過賞識我的Jedi嗎?我老竇是黑武士嗎?而且好肯定,在我有生之年穿越大氣層的機會都極度渺茫(但穿越大氣層難啲?抑或高鐵和港珠澳大橋不再超支順利起完兼啟用難啲?好難答)。我唯一的太空體驗,就係入過吓太空館咋。
但我不是說《我的少女時代》是甚麼電影史上偉大作品,作為一齣戲(一個創作),問題OK多。
1.角色設定太典型——壞學生的壞純屬自欺欺人的表面行為,因為佢內心深處背負著一段沉痛過去;醜學生又其實天生麗質,醜,只是因為keep住戴眼鏡兼選錯髮型;
2.太戲劇性了——尤其尾段,當女主角終於撇脫地拋開那個被俗世困著的世故自我,WOW,好事立即接踵而來,太理所當然地完美了吧;
3.(紅足幾十年演唱會飛依然咁難買的)劉華,出場未免太多。
但這只是一齣戲。一齣戲掂咗,經過口耳相傳,便成為了一個潮流,潮流,就是令塵世間大部分有留意潮流的人唔follow唔得……然後再口耳相傳,令平日不太留心潮流的人都爭住去睇……至於齣戲本身是否真的咁無與倫比唔睇唔得?成為了潮流嗰一刻,可能係;但事隔多年後,可能冇人再記得,甚或醒覺:超!我都唔明Why當年啲人會話好睇……
所以單從這一刻去看:我鍾意《我的少女時代》的原因是——就算掟開晒以上三個問題,依然有一點擊中我,而這一點,才是《我的少女時代》令我產生共鳴的核心。
「你喜歡現在的自己嗎?」——這是成年版林真心在某個累透晚上聽電台時,聽到DJ說的一個問題。然後,她打開N年冇揭的紀念冊,檢視了一次自己的青春時代。
就是這條尋常問題擊中了我。這是一條係人都應該識答但又最難答的問題。
現在的自己,自然是由自己一手造成,由經歷了無數個(自己的)選擇所造成;如果我的答案是「我不喜歡現在的自己」,便同時涵蘊了「我不喜歡過去多年來我為自己所作的選擇」——既然不喜歡,Why當初(我)又要(自己)咁揀?
像林真心。她的少女時代曾經唔靚(即使明明好靚,後來亦變番好靚,但又明顯及不上校花陶敏敏咁靚),讀書唔算叻(又唔算渣,總之就是校內不起眼的那一種學生,Yes,即是你同我),但在校慶那一天為對抗大人的不公,也展示了一次連佢本人都估唔到的勇氣;而她喜愛的人更在最後喜愛了她(即使沒結果)……
然後,長大了,做一個被下屬暗地裡睇唔起的中層阿頭,拍一場全程處於下風的拖,過去廿年發生了甚麼事我們不知道,只有一點可以肯定:現在的她,終於成為一個連她本人也不喜歡的她。而她不知道原因。
但編劇為她安排了一個(戲劇性的)奇蹟,也讓戲院中的你我他,在回到現實的一瞬間,帶著暖意不再孤單。即使暖意好快消散,我們又要再一次面對「現在的自己」。
現實中究竟有冇人咁出類拔萃,能夠喜歡現在的自己?——有。例如林鄭。
一個人如果不是相當喜歡(及極度滿足於)現在的自己(所做的),又點能夠咁有自信地話天堂已經預位俾佢?官到無求膽自大,勁到天堂位自留。
(補多句:我鍾意《我的少女時代》,不代表我就不會看《王家欣》和《哪一天我們會飛》。兩件事來的。)
(原文刊於am730)

ROBOCAT 494:《00V勇破(唔到)Office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