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2月31日星期一

祝 2013快樂




















祝各位2013快樂。(圖,是還在公司的我以最優秀繪圖程式「小畫家」畫的。)

2012年12月27日星期四

ROBOCAT 209


記憶像隻Game一樣長




























因為睇咗《無敵破壞王》,很想分享一點打機回憶。就由「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開始吧。

上上下下左右左右BA

當《無敵破壞王》出現這一幕時,現場只聽到零星笑聲。畢竟要如實經歷過8bit和紅白機年代的機迷,才會知道這個小秘技。這秘技是由Konami「發明」,可以使用的game有《魂斗羅》,成功輸入便立即有30條命!對於我這類打動作game渣的人,這秘技是必需的,但記憶中有同學竟然能夠不用秘技,而且單單用一條命便打爆了《魂斗羅》!

《快打旋風》的神秘鎖匙
小秘技其實是遊戲的一些程式漏洞。那時沒有網上forum,這些秘技主要靠口耳相傳,但正因為口耳相傳,便產生過不少遊戲秘技的都市傳說:最經典的像《快打旋風》。傳說喺尾二嗰排,在某一特定位置用昇龍便可以攞到一條神秘鎖匙,開啟神秘的一關……當年眼見身邊不少朋友為了這個傳說而傾家蕩產。但最重要是:有冇人話你知秘技,某程度說明了你的交遊廣不廣闊。

富貴人家專用的PC Engine
打機也凸顯了貧富。
當年打《快打旋風》的唯一途徑,是街機——直至PC Engine的出現。曾經何時PC Engine是級數最強勁的家用遊戲機。順理成章,因為有著強勁的級數,價錢也一樣強勁,我呢類窮學生是唔使旨意買到的,偏偏有一位同學坐擁了一部。
我有幸獲邀到其府邸玩過PC Engine版《快打旋風》,感覺是,好慢——啲波出得好慢,阿Ken又郁得好慢,這始終涉及硬件規格上的限制。但無論快或慢,對我影響都不大,有得玩已經好鬼滿足。

打機也需要參考書
我在格鬥game的表現是極渣的,不瞞大家,時至今日我仲係唔多曉出昇龍。
基於但凡涉及動作的遊戲我都表現欠佳,我最喜愛的是RPG。RPG,角色扮演遊戲,你想做的一切統統透過按下指令去進行,對動作白癡的我簡直是救贖。問題是,所有指令都是日文(遊戲容量有限,只可顯示五十音),要玩,就要有攻略本。當年我最迷的是《勇者鬥惡龍》第三集,如果你當年有玩過自然記得,台灣那邊出了一本超勁厚攻略,鮮紅包裝,封面/底只有字而沒有公仔,設計典雅,典雅得尤如一本學術參考書;每天返學,可能會帶漏課本,但呢本攻略一定會帶。邊個話打機和睇書不能同時進行?有些朋友甚至為了打機而去學日文,結果識多咗一種語言,非常長進。

人肉online
到現在,我依然沒有online打,只是孤獨地打。你可以話我古老,但我真的仲未接受在虛無空間同三唔識七的陌生人打機(至於點解唔搵相熟的朋友online打?我一時間又答唔到)。
而歷史是曾經有過一段沒有online打機這回事的時間。要同朋友一齊打機,一係佢去你屋企,一係你去佢屋企,又或一齊去第三者屋企。當年家住屋邨,每逢周六夜便到隔籬屋打機,世伯伯母即使冇得睇電視都無所謂,有時仲會煲埋湯水等我哋邊打機邊享用。
打機如打麻雀,有些人的機品零舍差,因為打機而引發的爭執也不少,有時甚至搞到世伯伯母都要出面調停,或雙方家長斡旋……但記憶中,大部分時間都是愉快的。
聖誕夜宅在家裡lonely地打機的我,想到以上這些。

2012年12月20日星期四

孤獨地搵食,孤獨地食



























衣食住行——裸體,不會死;瞓街,不會死;
唔搭車齋行路,更加不會死。但當肚餓到某一個程度,肯定會死(切勿以為望太陽會醫到肚)。所以,真正嚴肅的哲學問題只有一個,那便是肚餓。判斷肚餓吃或不吃,等於回答哲學的根本問題。

食,就是為了飽

曾經同自己講過,餘生盡量不再寫同飲食有關的東西。
入行時做過好一段時間飲食記者。飲食記者做乜?去食店採訪,問吓大廚有乜秘方,點解可以將啲嘢整得咁好食囉。有時候,為了讓讀者更易理解,還要做一啲低能嘢——訪問過某間小店,店方sell他們的豬扒夠大塊,咁我咪照寫囉,編輯責難:「點.解.唔.攞.埋.間.尺.去?」她想說的是:我應該帶備間尺,量度塊豬扒的長闊高,並同時讓攝影師影相。這樣,讀者一睇相就明白晒。
時代不同了,現在已經不再流行這種拎埋間尺量度食物的做法。現在流行的,是故事。
每間食店都必定存在故事:老闆經營有幾艱辛和搏命?怎樣地捱到病都在所不惜,只為了煮出真正美味的菜式?仲有嗰班勞苦功高的夥計呢?佢哋同老闆之間肯定有可歌可泣的互動吧。
每一次訪問,都需要盡我所能挖掘隱藏食店背後的動人小故事,讓讀者去消費的,不止是食落肚的,還有用心靈去感受的澎湃人情。可能曾經動用了太多感情吧,現在那種深入呈現食店秘辛的電視節目,我好怕睇,我怕濫情的自己睇完,再去幫襯那食店時會忍不住淌淚,喊住食。
但更關鍵的問題是:我根本唔識食。我當然懂得咬、吞、消化和屙等本能,但實在不懂得分辨怎樣才是好食,不懂得很詳細很具象地描述、分析味道。最驚是訪問過後試食時間,熱心的大廚老闆們坐定定望實你,等你食完後俾意見。每一次面對這種場面,我所能說的不是「好食」,就是「好好食」——說時,仲不忘擺出一個代表「滿足」的複雜表情。
眼看身邊不少同事都由飲食記者進化成食家,我明白到,真正有問題的是我本人,與人無尤。
我一直停留在一個好低層的形而下層次:只關心嗰一餐食得我飽不飽。
曾經出席一些飯局,在一些好elegant的西餐廳進行,身旁坐的人都衣冠楚楚,談的話題我統統答唔到嘴,最弊是他們又會主動問你意見,以致我成個飯局都維持在一個周身唔聚財的心理狀態……周身唔聚財的同時,面前那些elegant菜式又極度精緻,精緻到一啖便食完——但你又不能一啖食完,必須分開好幾啖,淺淺的吃,細細的嘗,才表現到對「成件elegant事」的應有尊重。
而每當食完呢亭飯局後我立即需要做的是:立即食多一餐。半飽?我呸!

活著就是把食物填入體內
所以我真心鍾意單拖開飯。
食乜,我可以話事;食的速度,我可以有幾快得幾快;食嘢期間,更加唔使講嘢唔使俾反應,唯一需要面對的,就是面前嗰碟/碗/兜嘢。
但有時也會遭受歧視。例如在情人節誤闖那些擺明只供情侶享用的西餐廳,例如單拖去食buffet去放題去打邊爐等諸如此類被約定俗成為只供群體進行的飲食活動時……
歧視,是一種由外而產生的行為,可以唔理;周身唔聚財,卻是種由內而發出嚟的心魔,控制唔到。
所以我真心鍾意《孤獨的美食家》。
當《深夜食堂》每一個故事其實在說一個感人至深庶民小故事,《孤獨的美食家》要講的,係「冇嘢」——每個十頁唔夠的極短篇,只在交代男主角在城市踽踽獨行,肚餓了,便憑直覺闖進是但一間小店,即使過程中會望吓其他食客講乜,又或留意吓老闆搞乜,但依然keep住用一個局外人身份去醫肚,抽離地,不濫情地,進行著進食這動作。冇人得閒理佢,他也不需要理會任何人。
在剝除了所有外在的無聊聯繫,他唯一需要集中的就是,口腔裡的咀嚼動作。食完,俾錢,食支飯後煙。完。「活著這件事,就是把食物填入體內。」
漫畫呈現的,是個人對生活的積極發現,用自己雙腳去行,用自己對眼去睇,用自己把口去食。參考還參考,不用把食評人當成甚麼權威,食評人的話也不過是他者的感受(部分還涉及利益輸送);你自己食到乜,就係乜。食嘢,天生的,唔使人教。

2012年12月4日星期二

浪漫月巴睇舊戲(七):政治是一個殺人狂


















有時為咗誘導朋友去看我喜歡的戲,我會好離譜。
像《害時出世》,便曾經被我形容為「香港七宗罪」。有些朋友誤信而睇咗,事後覺得受騙,有些不,仲好感激我添。


當初完全是為了李殿朗
熟我的大概都知道,我好鬼死迷李殿朗。你唔知?咁我同你可能唔太熟。
李殿朗最顛覆宇宙的一次演出,自然是《蜈蚣咒》。顛覆宇宙外,還展示了「演員道德」最終極邊界可以發到去邊——是的,當以後再有演員牙斬斬聲稱自己為電影犧牲(而他或她其實不過是做了一些廢事)時,我會想同他或她講:慳啲啦!睇完《蜈蚣咒》最尾嗰場再反省一下啦。
但撇除李殿朗個人表演,1982年的《蜈蚣咒》只是齣OK差的戲。成為經典,完全緣自電影本身的傳奇味和惡趣味。
1983年的《害時出世》,李殿朗是女主角,但這名女主角的作用近乎冇乜,只是作為伊雷的sex partner而已。
伊雷,才是成齣戲的核心。他的形象一如那年代大部分港產片的警察形象:粗魯、大部分時間頗蠢但又會在關鍵時刻聰明番晒;鹹濕,但孝順,基本上善良——仲有,必然俾一個長時間匿喺冷氣房的阿頭恰。而因為伊雷,這齣驚慄懸疑推理片多了份搞笑味。我諗,這也是片商起用他的原因吧。
這的確是一齣很正宗的驚慄懸疑推理片——即使起了一個誤導觀眾以為係鬼片的片名《害時出世》,但裡頭連.半.隻.鬼.都.冇。真正在殺人害命的final boss,是一個人。

開誠布公逐一介紹嫌疑犯
作為在本土極少見的驚慄懸疑推理片,《害時出世》絕不奸茅,真的在同觀眾玩一個「誰是兇手」的推理遊戲:
1.嫌疑犯共有4人,為求公平起見,在戲開始了廿分鐘左右,他們便先後開誠布公地,蒲晒頭;絕對冇話賴皮地,臨散場先失驚無神chok一個從未出過場的人出來充當真兇;
2.電影對嫌疑犯的基本描述充足(咁當然,部分會多啲部分會省略啲),對觀眾的(應有)誤導亦很充足——總之,一路被渲染成兇手的嫌疑犯就……你懂的;
3.真兇身份絕對估佢唔到,卻屬情理之內意料之外。
4.Final boss真的是一個生勾勾人,而且絕不是甚麼「害時出世」的魔鬼式邪惡人物,不涉怪力亂神的撞邪成分。
《害時出世》最失敗是戲名。英文片名也好不到那裡去:The Red Panther,即紅豹……唯一有關的指涉或許是:有一場交代伊雷著了一條紅色底褲,但這條紅色底褲又與本案無關。
驚慄懸疑推理片在本港從來都不是流行類型,鬼片才是王道(記憶中八十年代真的超勁多鬼片,做細路時好驚在戲院大堂逗留,因為必定會望見鬼片海報和劇照),《害時出世》也用了大量鬼片手法去製造恐怖感:真兇出動時,總在陰暗無人靜英英晚上,但殺人場所又周不時會超現實地出現一些「鬼光」,尤其最後一場,在醫院瘋狂追殺伊雷時用得尤其明目張膽。而更衝擊的一點是,由於真兇被設計成一個熟悉外科手術的人,於是一眾死者死狀都異常核突,而導演也老實地拍埋出來俾你欣賞。
既驚慄又懸疑仲有推理兼附送埋李殿朗輕怡性感演出,我完全搵唔到不愛煞這齣《害時出世》的理由。
而因為王菀之強勁的那一句「我討厭政治!」我又諗多咗地閱讀到這齣戲的一個深層意義。
電影由頭到尾都不是要去控訴殖民地時代的甚麼,但造成真兇殺人的主要原因,是當時的一個政策,政策對真兇長年累月的折磨,令佢諗埋一面,並以殺人作為宣洩/控訴。即使你極度討厭政治,但經由(掌控)政治(的一群人)所生出來的後遺,是會變成一個殺人狂,偏執地一世都跟實你。你避唔到,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面對,或對抗。


有關伊雷:《害時出世》只突出了伊雷的喜劇感,我總認為,伊雷是一位備受忽視的好演員——沒錯他由裡到外都充滿喜劇感,但喜劇感,卻是有著一種睇清晒人生塵世而產生的悲涼墊底。我想說他其實具有一種氣質,如果要具體一點解釋我會說他像,德斯汀荷夫曼。

2012年11月22日星期四

我與我的喵的恩怨情仇

有人話,養喵好簡單,只要擺低糧兜同屎兜便可以。
梗係唔係啦。至少住在我屋企嗰位就不是了。
 

我的喵要我長時間服侍
喵每日要瞓上十幾個鐘。在喵瞓的時候,你是無需要理佢的(但天氣轉冷,有時候我會幫佢冚被)。
但當醒了,我的喵就會喪嗌。牠的嗌,就有如BB的喊,是在表達要求。我的喵的要求大致如下:
1.入廚房飲水——我是俾水喉水佢飲(有另外裝設濾水器),衰在有時開了水喉,喵會定睛欣賞著那水在流動的自然美態,嚴格來講,即是嘥水。OK,當我關了水喉扮嬲咁行出廚房嘞,就會聽見一些聲音:原來喵在伸脷lam著滴水中的水喉。我惟有再開水喉——佢又一味掛住望水的流動美態!
2.流動型人肉按摩——是否全世界所有喵都鍾意俾人摸和掃的呢?我的喵,就嚴重地沉溺其中。摸佢掃佢,冇問題,前設是佢要喺我面前坐定定,但我的喵,唔知幾時開始,鍾意邊散步邊享受這種肉體服務,我被迫全程跟實。而請明白,當人需要一路行一路摸喵,是不得不彎腰的,有理由相信我的腰患,就係咁樣日積而累而成。
3.喵舌尖上的挑剔——畢竟要返工,不得不擺低多一點糧,但大家都知道,香港是受著monsoon winds影響,很潮濕,喵糧受潮,便會變腍。我的喵,對食有一份執著,腍咗的糧佢係點都唔掂的。於是我要倒晒舊的,換上新的,間中仲要滲少少貴價一點的矜貴糧(我試過味,真的分辨不出有甚麼分別)。
4.執屎、換喵砂——不贄了。

我的喵會揀我的心愛身外物破壞
1.曾幾何時我把喜愛的figure放晒出來。我的喵可能以為自己前生是一個波,而企棟棟的figure是保齡球樽,佢愛以極速衝埋去,掃冧晒去。
2.有人話,喵唔鍾意睇電視。我的喵,除了鍾意用眼睇,更鍾意用手去抓,例如去抓張文采的短裙、楊怡個鼻,以及足球賽事直播時的那粒波。我部電視晨早花晒。但有一次比較特別,佢唔只抓,仲用口咬——嗰一刻我神推鬼擁地轉台去亞視,熒幕正在影住王征在扭身扭勢。唯獨嗰次,我讚佢。
3.喵需要磨爪。我明明為我的喵準備了貓抓板,但佢偏偏喜歡在我的unwashed牛仔褲上磨。

我的喵會做啲無法形容的事
1.人生在世,難免要開夜尿。每當夜尿時我只會開一盞燈,以免在急急腳飛奔廁所時跌低。一開燈——赫然望見有個拉長咗的神秘喵影在走廊!信我,不止一次,我被嚇到差點兒標尿!哦,原來佢醒咗(家裡有喵的會明白,喵會在深夜摸黑咬糧和屙屎),而因為佢發現我都醒咗,我便需於進行「我的喵要我長時間服侍」那一段中的第1和第2點。
2.據說,喵會有一些Imaginary Friend。我的喵都有呢類friend,仲應該屬豬朋友狗友類型,不然,佢哋唔會特登揀喺我忙碌中或專心做嘢期間見面!這時候,我的喵會通屋暴走,又或企喺門口喪嗌,最長那一次試過嗌足半粒鐘。我發現屋企有了喵後,工作效率變差。可惜上司明顯不接納這個解釋。

我的喵很煩,但……
我有鬧過我的喵,有向佢發過很勁的脾氣,有同佢進行過冷戰。
事後我例牌懊悔,怕影響了佢的情緒,然後佢好似乖咗啲,但好快又故態復萌。
有人話,同喵生活,就像湊B。其實不同。B會長大,會開始明白你的話語,會成為一個同你咁高咁大的人;而喵,終其一生都只會是個長不大的B,即使按實際年齡明明比你更老,但你依然話佢唔聽,佢依然自顧自的、率性地「曳」下去,直到「某一天」。
我的喵再多Imaginary Friend,但實實在在地摸佢、俾糧佢、執佢屎、俾佢糟質的存在,就只有我。可以話好彩,亦可以話悲哀。
你可以不養喵,可以不愛喵,你可以與喵各不相干。喵永不會知道自己怎麼會來到這不知所謂的世界,怎麼只能夠成為喵,但依然努力地活下去。
殘虐地剝奪喵活下去權利的人,都枉為人。甚至連屎蟲都不如。

2012年11月18日星期日

浪漫月巴睇舊戲(五):人是怎樣變成狼




















好奇怪。有啲戲,明明好經典,經典到堪稱入土為安前必定要睇先死得眼閉,但你就硬係提不起勁去睇。直至某一刻你又突然心血來潮,明明有些更重要和偉大的事等住你去做,但又死都要睇。
昨夜我便經歷了這神聖一刻。睇的是《An American Werewolf in London》。31年前的化妝怪物片。

逐part變
說是化妝怪物片,因為在那個沒有CG的古老年代,隻怪物/人狼是全靠特技化妝整出來的。
我甚至認為,導演John Landis之所以要拍這齣戲(戲本佢早喺1969年已寫好),就是為了拍那一場「人變狼」過程。這過程,經典在是局部兼逐步呈現的:主角David Naughton先感覺到自己隻手在變長,然後身上係咪生毛,腳又開始變異;而作為「人狼之辨」的最重要一環,係個樣——由John Landis找來的特技化妝師Rick Baker,用上當年最傲視同儕的技術,如實呈現了「人樣」是怎樣變成「狼樣」:鼻窿擴張、嘴巴向前伸、長出獠牙……
仲有,因為變身過程中骨胳在不斷變,所以是應該好痛的,而David Naughton又真的演到那一份痛出來。
睇完戲我特登撈埋special feature,原來主張採用局部方式的變形呈現是John Landis主意,他不滿舊荷里活時代的人狼片,頂籠只係影住人狼隻腳在猛咁生毛,感覺完全唔驚;至於落手落腳達成導演心願的Rick Baker就話:要做,根本不難,只要俾佢有足夠時間和budget便可以。
人狼的變身可以局部處理,但當人狼完美變身後出動殺人時,卻礙於技術,搞得頗為甩轆:基本上你在電影裡極少看見成隻人狼在郁,俾你睇到不是上半身,就是下半部,又或齋close-up個人狼樣——所以,人狼捕殺過程靠的是高速剪接,而因為太高速,顯得隻嘢動作好似好快兼好鬼祟。
以上,在這個CG年代已不是甚麼足以自豪的難事,但那種經由人手如實地去做的特技化妝,令成件事更加有血有肉,那隻人狼是有生命的,也是珍貴的(現在你想copy and paste幾多隻都可以)。
所以當最後人狼良知被女友喚醒,隻眼戚一戚的那一下微細動作,我真的感受到他/牠的哀愁。

仲有良知的人狼
如果《An American Werewolf in London》由始至終只得那一場人變狼的戲值得觀賞,或者,上映當年依然會受歡迎,但肯定成不了經典。
不如咁講吧。John Landis為了要滿足自己拍那場變身戲,而不得不去整靚個劇本去sell老闆。
這其實是一齣摻合了友情和愛情,展示人狼之辨的恐怖喜劇。
Comedy-horror film(對上一齣我會想到《變種食人䱽3D》),在80年代初是一個流行類型。《An American Werewolf in London》擺明有嚇人的部分,但同時又有些笑位:像主角第一次變成人狼後,醒番,發現自己完全裸體地瞓喺動物園,於是便有一段OK長的戲,交代他怎樣「裸退」,怎樣在不被人當成露體狂的情況下順利返屋企……(這麼一段戲,在現代只會被認為嘥菲林,唧人笑。)
但最正的,是那一段愛情和友情。
愛情:在主角被狼襲擊後瞓醫院的日子,得到一個護士悉心照顧,而這個英國護士,好似撞邪咁,由一開始便情傾這個來自美國的男子——這可能是一個女性對自然獸性傾慕的隱喻,也可能純粹是美國人一次自大的展現……但如果沒有了這段怎去開始解釋的愛情,人狼的人性便得不到彰顯。
友情:David Naughton本來同一個男仔朋友Griffin Dunne,齊齊去英國玩,唔覺意撞入威爾斯一間神秘酒館,裡頭一班人好似在開「十八大」,狀極神秘,隱瞞了附近有人狼出沒的事,結果二人真的瀨了嘢,Griffin慘死,David冇死,但生不如死。死去的Griffin,其後多次出現在David面前(而因為死咗,Griffin自然是以死樣蒲頭,這時候又是突顯Rick Baker高超化妝技術的時刻),說David必將為害人間,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自己搞掂自己——而所謂搞掂自己,表面看是自殺,實則是代表著一併處理掉由他所帶著的「狼之血統系譜」。
這個超現實的處理或可以解釋為:Griffin是David的良知投射,而Griffin每一次出現,就是David那尚存的人性良知在跟David對話。
這隻在倫敦肆虐的美國狼,到最後因為人性的呼喚,笑著受死。

ROBOCAT 193


2012年11月15日星期四

收視四六開!是否外星人作怪?






















友人知我向來情迷怪力亂神UFO,便專誠告知,本周原來有個國際UFO議會,雲集好多UFO專家,但我一看票價——嘩,都幾甘喎。

傳說中,蘇東坡都見過UFO

 咁講吧。其中一種對世人的劃分方法是:相信UFO存在的和不相信UFO存在。
而在「相信UFO存在」的那班世人中又可以分成兩類:努力研究努力去搵/撞UFO的,以及,懶的。
我呢,肯定是屬於相信UFO存在的懶人。至於點解咁懶?大佬,唔使返工吖?
當然,世上不乏有志者,窮盡畢生之力去尋尋覓覓UFO,有些可能尋足大半生後覺得唔忿氣,便偽造一些UFO發現照出來——是的,好多經典UFO相片都已被證實是假的。
但有冇相,不足以動搖我對「UFO存在」這件事上的信任。
是甚麼時候知道有UFO這回事的呢?大概是小學時期,在沙田乙明邨一間小書店內,買了一本有關UFO的書,印刷極衰,那些圖都是近乎睇唔到的,但可能就是因為睇得唔清唔楚,更顯得成件事神秘,更吸引到我的獵奇心。
買入那本UFO的更關鍵原因是:那一年咁啱是哈雷慧星光臨地球的重要年份。哈雷慧星是每隔76年才掠過地球的慧星,在民智尚未開晒的1910年,據說有人危言聳聽,說哈雷會為地球帶來不少大鑊嘢,其中一項是:沒有氧氣。於是,不少人竟然斥巨資買入大量注滿氣的單車車胎,以便在冇氧氣時拿來使用……
我睇晒那本UFO書,但真的不知道箇中有多少內容是吹水,總之作者詳述了古往今來歷史名人巧遇UFO的例子,最勁的肯定是蘇東坡,他的詩《遊金山寺》寫道:「是時江月初生魄,二更月落天深黑。江心似有炬火明,飛焰照山棲鳥驚。悵然歸臥心莫識,非鬼非人竟何物?」在某個深夜蘇東坡遊金山寺時(作為騷人墨客,蘇東坡是出晒名喜愛夜遊的,但他的夜遊不等於我們的夜蒲,他是一味齋行,過程中也沒有囡囡相伴的),便見江中心有團離奇的火!
那本UFO書便說,那團離奇的火肯定是UFO;而那「非鬼非人」的東西,應該就是外.星.人。
書還窩心地附有一插圖,一個月巴古人面前出現了一團火,火裡有一個外星人剪影……無奈呢本作為我思想啟蒙的勁書,唔見咗,登唔到呢幅勁圖出來俾大家細心觀賞。
總之,我對UFO/外星人的興趣持續增加,而好衰唔衰地,中學時我迷上了(全宇宙同過最多外星人打交道的)衛斯理,在兩日一本(其後甚至一日一本)的情況下,我對外星人建立了一套應該不正確的觀念(但怎樣才算正確呢?):人類對外星人的形象,一直都以經驗主義方式去建構,既然人類有眼耳口鼻有手有腳,所以被人類所描劃出來的外星人,同樣是有眼耳口鼻有手有腳。就連荷李活電影的外星人,一樣走唔甩。
因為經驗主義主張,人類是以「經驗」建構知識,於是任何超自然的想像,依然是以最自然的日常事物作為依據。
但在衛斯理的《原子空間》,外星人的存在型態就只是一束無色無味無臭的電波。勁吖!
我也記得倪匡生先曾經有個說法,大意是:宇宙咁大,冇理由冇另一種生物。
宇宙有幾大?唸文科的我,大學時曾經玩命地修過一個物理通識科(利申:我是因為中三時物理唔合格才被迫揀文科的),第一堂lecturer便同大家用數學去計算宇宙的面積——Yes,條數是勁大的,但lecturer好型地作結:但宇宙再大,依然是有限的。只不過那個「有限」,絕對不是我們這些所謂萬物之靈所能夠掌握——囉。
而既然宇宙咁大,如果只是被人類佔用了「一篤仔」,好嘥啫。

想問外星人3條問題
曾經酷愛望夜空。記憶中,小時候的夜空有很多星星。現在,望到一粒已經偷笑。
但更多時候,晚上的我都是keep住耷低頭的,因為返完工,太累,抬不起頭。即使真的有UFO飛過我都望唔到。
當我們不懂得再望天,對地球外世界再沒有餘力去想像時,這是悲哀的事。
最後,有好多問題我一直擺埋喺心,好想當面問外星人,但問題太多,我只舉出幾條較具爭議性的:
1.外星人,你們絕少駕臨香港是否因為太多屏風樓阻住航道?
2.外星人,可否話我知香港幾時有堅普選?
3.外星人,話時話呢,你哋係咪有睇亞視?——因為我真的拆解唔到收視「四六開」呢個謎。

2012年10月25日星期四

叔叔不行了,但快樂





























上面「叔叔不行了」中的「行」,是指「行路」嗰個「行」。請注意。

剛過去了的周日,我與一位已婚的男性友人,在上環區閒逛,又或叫做:行咗鑊甘。
這種舉動,有人或會主張,點都應該相約囡囡去做,但你要明白,在「男人的浪漫」宇宙裡,有些事是專登約埋男人一齊去做才有型。
大抵任何有型的事,最開頭的動機都不太有型。
那天,咱們哥兒倆原本打算去做的,是優閒地豪食,不節制地食,讓狗屎垃圾塞滿早被日常工作和生活煩事掏空了的內在;但當發現一個購物區的lunch buffet竟然夠膽死收你400蚊一位時(仲未計加一吖),整件事便變得太過資本主義了(其實主要係我嫌貴)。於是,改去上環食burger。
Burger食完後,沒有任何目的地,便開始,行。
不像行商場,當你身處商場以為自己豪無目的地咁亂行,其實你不是在亂行,暗地裡你的路徑是晨早被算計了的——大部分商場的流行做法是:用一條或數條天梯,先把你呃去最高的樓層,你想快快趣走番落去嘛,sorry,冇咁易,因為天梯只設上行,要下行,就需要採用那些分布在各個角落、濕濕碎碎的電梯;而在由A電梯走去B電梯途中,你早就行勻了兩梯之間的舖頭,期間仲極有可能被某幾間吸引住,入埋去,買埋嘢。
但當日在上環我倆就真的是亂咁行——不亂咁行都唔得,因為根本嚴重地唔熟地頭。
眼前每一條小街都唔知通去邊忽,我們也沒有刻意地要弄明白自己正向哪兒走,總之,前面有路,咪行囉。遇見太長的樓梯時,就唔行囉,因為月巴的我頂唔順囉(友人keep住有打波做運動,體能比我好上一萬倍)。
冇錯,行街的意義,某程度上是為了睇嘢,我哋呢,卻似乎是為咗齋行。
當然,在行行行的途中,還是遇見不少舊舖、大量有型到不得了的cafe(以及在cafe和有型男友享受著周日閒適的囡囡、洋妞),以及一些完全唔知賣乜的小店——但我們冇走入去,只是裝一裝門面,驚歎於那份絕不會在大型商場見到的創意布置。係㗎,原來當你願意走離那一個個禁閉的新簇簇大型空間,走到開放的老街道,還是存在著好多可能性。
那天真的行到好甘,甘到腳板底在寫呢篇嘢的星期三仲痛緊——但真的很快樂,原來我還喜歡走在街上。走在街上,很浪漫。正如食慣high tea的,不會明白豆腐火腩飯的浪漫,遠離民間的嗰班官,也不會明白走在街上的浪漫。
有一天——如果世界不在12月21日末日、外星人又繼續忍住不張揚地大駕光臨的話,我們的下一代會不知道甚麼是地舖,又或將地舖一概等同於金舖;不知道甚麼是街,只而把街等同於馬路,是只容許車行駛的;而人只能夠在看不見日光的商場和行人天橋,不再腳踏實地。

2012年10月15日星期一

男人的浪漫
































我好肯定。我第一齣入場觀看的占士邦電影是1983年的《鐵金剛勇奪巡航導彈》(Never Say Never Again)。原因是廣告中那段飛車追逐戲好吸引我,我便連日跪求媽咪帶我去睇。
而當時,我還是個不知特務是一種甚麼職業的小學生(自然也不知道這齣《巡航導彈》並非系列正統作)。
這枚巡航導彈卻為小時候的我,炸開了一條通往占士邦宇宙的康莊大道。之後幾齣占士邦,媽咪都有帶我入場睇,「人渣摩亞」(Roger Moore,官方真正譯名是羅渣摩亞)的形象鑽進了我的心,由他投射在我眼裡的特務世界,很刺激、很驚險,很多法寶,還有很多美豔的姐姐相伴──重點是:她們都穿戴性感。
一個只屬成年男人的冒險世界,漸漸在我腦裡構成。他的語調幽默,但不是在玩語言偽術;他會飲酒,但不會酒後駕駛;他為國家賣命,但過程中擁有高度自由意志。
占士邦,男人的浪漫。


一個男人成長的血肉史

我已經把Adele主唱的《Skyfall》聽咗好多次。第一次聽,覺得好聽,但未夠好好聽,及不上Adele《21》裡的任何一首歌。但我又諗,聽占士邦的主題曲,從來都需要配合那個特別拍攝的title sequence。聽咁多次,目的是為了在入場觀看前做好心理準備,準備再進入一個虛構男人的世界。
由1962年至2002年,由《Dr. No》到《Die Another Day》,占士邦歷經了五代,早已由一齣特務片,變成一齣荷李活A級動作大片(A級只是指成本),占士邦這個虛構人物,也隨著各演員特質和時代潮流,一直在改變——嚴肅風流的特務、幽默的鹹濕伯父、有血有肉的性格特務、任何情況都能化險為夷的動作英雄,可以說,占士邦已被榨乾榨淨。再拍落去只會變成負累,而唔拍,留低的反而是一份心意、回憶。
2006年的reboot作《Casino Royale》卻奇蹟地把占士邦重生。Daniel Craig在接拍前並不是甚麼巨星,最為人熟知的一齣戲是《Layer Cake》,做爛仔的,他新鮮的爛仔外觀,竟為占士邦賦予了從來不曾出現過的血與肉;最後的悲情結局,更把占士邦打造成一個(肉體心靈)會受傷的男人。然後,接到劇情和畫面相對上都較混亂的《Quantum of Solace》,我們看到不只是一個英雄,更是一個男人的成長。成長過程中,他要面對一個既邪惡又跨國的神秘組織Quantum(就像元祖版的魔鬼黨)。
過去,占士邦只會被批評為一個剝削女性的卑鄙存在,Daniel Craig版的會受傷的邦,讓這個在一直為男性服務的電影系列,吸納了一群女粉絲。
MGM財困,打亂了reboot版第三作的拍攝,好彩到最後還是拍得成(預算卻由上一集的2億美元減至1億5千萬美元),觀乎故事簡介,似乎同用上兩集來鋪陳的組織Quantum無關,反而集中交代占士邦上司M的過去。
《Quantum of Solace》的最大問題來自導演,不拍慣動作的Marc Forster,似乎以為只要鏡頭夠快、剪接夠密就是動作的一切,捉錯用神了。今集導演找來《美麗有罪》的Sam Mendes,攝影和配樂他也起用自己的班底。
邦女郎,一個是法國女星Berenice Marlohe,一個是黑人女星Naomie Harris,單睇相,前者是典型美豔尤物但欠個性,後者有個性但唔夠靚……
至於Daniel Craig,已跟電影公司再簽5部占士邦電影,如果統統拍得成,便打敗「人渣摩亞」成為扮演占士邦最多次數的男演員。


50年,22齣占士邦
《Skyfall》之前的22齣邦片,有幾齣特別好睇,而沒有一齣是唔鬼使睇的爛片。

《Dr. No》 1962
100萬美元低成本製作,卻成功確立占士邦形象:有腦、有型,和有囡囡,辛康納利(Sean Connery )功不可沒。
你大可以堅持要用今時今日那快得可怕的電影節奏,去批評這部系列首作不夠刺激,但同樣地,50年前那種緩慢的優雅,現在肯定拍唔出。就像Ursula Andress穿上白色bikini出場的一幕,即使照住重拍,拍到的也只是沒靈魂的性/肉感。

《From Russia with Love》 1963
蘇聯已經不再存在,但在1963年的冷戰時代,蘇聯是美國頭號敵人,邦女郎Daniela Bianchi,身份是蘇聯間諜,但她的夢想是投奔自由的西方,於是她變了節,倒轉槍頭協助占士邦。系列中評價極高的一集,Daniela Bianchi也是其中一位認受性極高的邦女郎。

《Goldfinger》 1964
上兩集占士邦都有車,但純粹代步用途,這一集的Aston Martin DB5,是攻擊用——Yes,作為一個出類拔萃的特務,是需要一部(有武器的)靚車傍身。從此,占士邦的世界多了好多gadget。當然,男人最記得的,應該是全身被油上金色的Shirley Eaton——當年有指她因拍這一幕而死,其實佢尚在人間。

《Thunderball》 1965
照原訂計劃,這其實是電影系列第一作,但當時因劇本問題,唯有以《Dr. No》頂上。007面對的敵人,由過去三集的單一邪惡個體,變成一個搶去核彈並勒索英美的邪惡組織魔鬼黨,占士邦要解救的也變成了國際性危機。Gadget更誇,娛樂性更高的一集。

《You Only Live Twice》 1967
又係魔鬼黨,今回他們要做的,是挑撥美蘇發動另一場世界大戰。占士邦則向亞洲出發,足跡首踏日本;電影更描述了一個冇名的東方國家,明顯指涉中國。整體延續《Thunderball》取向,評價兩極,有人力讚夠娛樂性,有人力插這一集已經喪失了系列最初感覺。辛康納利說,拍埋呢齣就不再扮占士邦了(但後來佢仲有拍)。

《On Her Majesty's Secret Service》 1969
在占士邦本字典裡,從來沒有「結婚」兩隻字,但在由男模佐治拉辛比首演007的這一集,007結婚了!——無奈老婆,最後死了。佐治拉辛比只演過一次007,他的演繹在當年被狠批,但隨著時間流動,漸獲平反。
Christopher Nolan最愛的一集007,更在《Inception》尾段加插一場雪山追逐致敬。

《Diamonds Are Forever》 1971
佐治拉辛比唔撈,cast過其他人又冇個合心水,結果電影公司還是重金禮聘辛康納利重操007故業。這齣占士邦跟六十年代那6部很不同,加入了很重幽默感,占士邦除了耍帥,還要引觀眾笑,這個改動為死忠邦迷所詬病。不過,那場拉斯維加斯晚上的逃避警車飛車戲,簡單直接幽默,經典。

《Live and Let Die》 1973
「人渣摩亞」首演占士邦。如果辛康納利對待女性的態度是風流,那麼,人渣摩亞絕對稱得上是鹹濕。
七十年代初,美國盛行一種電影類型,Blaxploitation,這集占士邦的奸角便是黑人,爪牙也是黑人,場景更有象徵黑人的哈林區,拍攝時更需要付保護費,而電影所呈現的哈林區「自然」是亂糟糟、白人止步的罪惡城……那份歧視是明顯的,但點都及不上中文譯名《鐵金剛勇破黑魔黨》咁張揚。
利申,我極度迷戀這一集,因為邦女郎是Jane Seymour!擁有出塵美的她,演一名嚴守處子之身的塔羅大師,但最後「衰」咗喺人渣摩亞手上!So sad。

《The Man with the Golden Gun》 1974
這一集有三個重點:1.奸角Christopher Lee的型格演出;2.受李小龍影響植入功夫元素,占士邦仲去埋香港;3.電影主題其實回應著1973年的全球性能源危機。
至於羅渣摩亞,都係咁啦,你不會覺得他表現超班,但又不致做得太差。

《The Spy Who Loved Me》 1977
化咗灰我都記得呢一集,原因是那部變型潛水車Lotus Esprits,以及那個比所有豪宅都要來得豪的海底城,仲有——鋼牙!呢個經典奸角,簡直是童年夢魘。
公認為羅渣摩亞時代最好的一集007。

《Moonraker》 1979
七十年代的007電影有個特點:緊扣世界潮流,潮流興乜,就嘗試(或夾硬)擺入去007那個風流特務世界裡。
1979年觀眾還活在由《星球大戰》掀起的科幻passion下,於是,順理成章,占士邦被安排穿越大氣層打到太空——但這完全是巧合,《Moonraker》本被打算用作羅渣摩亞擔演007的首作,只是後來計劃一直被hold住而已。
最好看的是那些好睇的科幻設計,好睇到有份競逐奧斯卡最佳視覺效果。

《For Your Eyes Only》 1981
經過上天下海,這一集嘗試找回早年007電影的感覺,沒有太勁太離譜的gadget,讓占士邦似番個人/特務。

《Octopussy》 1983
一開場,羅渣摩亞駕駛小型飛機閃避導彈,以彼之彈還施彼身,用敵方發射的導彈炸番敵方陣營,經典。這一集最值得欣賞的是動作場面,最不值得欣賞的是當占士邦去了印度後,那一個核突到連印度人都不願領教的styling。

《A View to a Kill》 1985
恐懼!恐懼是因為這一次的邦女郎竟然是Grace Jones!Grace Jones個樣係點?自己google吧……這是羅渣摩亞最後一次演占士邦,而據說,他極度不鍾意呢一集(唔知同大殺傷力武器Grace Jones有冇關)。
但這一集依然有兩個經典:尾段的金門橋大戰,以及由Duran Duran主唱的theme song。

《The Living Daylights》 1987
鐵摩達頓(Timothy Dalton)首演007。外形上,他或許不夠辛康納利和羅渣摩亞有型,但受過正統戲劇訓練的鐵摩達頓,卻成功為占士邦這個愈來愈非人性化的超級英雄,注入番一點點感情、內涵和思想。片中那些特技演出,有不少更是由鐵摩達頓親身上陣,抵讚。
而過去的邦女郎,叻極都只是一件供占士邦在閒暇時放鬆心情的娛樂工具,這一集的Maryam d'Abo,卻被塑造為一位有智慧的好幫手,而且爽朗有性格,抵錫。

《Licence to Kill》 1989
電影上映同期有多個強橫對手:《蝙蝠俠》、《奪寶奇兵3》、《轟天炮2》……以致美國票房收益不及預期(但埋單計數還是有賺)。電影調子比過去任何一齣占士邦黑暗——過去占士邦是以軍情六處的員工身份執行任務,但這一次他脫離了組織,純為復仇而行動。電影其實是好看的,但整體及不上《The Living Daylights》。
至於鐵摩達頓,根據合約本來還要拍多一部,但劇本遲遲未搞掂,電影久久不開拍,最後他決定劈炮唔撈。

《GoldenEye》 1995
相隔整整6年後的新作,演繹占士邦的是皮雅士布斯南(Pierce Brosnan),感覺,是辛康納利和羅渣摩亞的合體。
故事同原作者Ian Fleming的小說完全無關,屬全新創作。冷戰完結了,蘇聯解體了,但留下的「蘇州屎」可不少,例如核武……這一集有番故事感,文戲不再是單純用來連接動作戲的工具。Izabella Scorupco,則恍如《The Living Daylights》Maryam d'Abo的進化體,確立了智慧型邦女郎形象。

《Tomorrow Never Dies》 1997
占士邦過去所面對的野心家,依仗的不是核武,便是犀利的先進科技,是有形的;而現在,資訊和媒體也可以成為一種無形兵器。這一集的最後大佬,便是一個傳媒巨人(影射誰?很畫公仔畫出腸了吧),只是緊貼時代的設定卻沒有被好好發揮。
當然對很多人來說,這集最重要的還是首位華人邦女郎(也應該是整個Bond Universe最好打的邦女郎)——楊.紫.瓊!但問心,看著楊紫瓊和皮雅士布斯南談情,我只感到詭異。感覺很個人,唔好問點解。

《The World is Not Enough》 1999
贏在有Sophie Marceau,但輸晒喺Denise Richards身上。
Sophie Marceau,高貴典雅版蛇蠍美人,系列首位女boss,每逢有她出場我就忍唔住望實佢——同樣,每逢有Denise Richards我都忍唔住望實,因佢一身露臍背心+貼身短褲的衣著實在太核突,除了用來彰顯其火辣身材便再沒有任何用途(OK,在當年Denise Richards無疑是荷李活新紮性感新星,無奈感覺就是有點cheap)。
至於皮雅士布斯南表現如何?Sorry,我唔係好記得。

《Die Another Day》 2002
我極度熱愛看動作爆破戲,但看《Die Another Day》時也不禁自己同自己講:係咪爆破得太多呢?占士邦電影拍了40年,到了這一集,多得CG,動作場面已經變得冇晒節制——即係失控。
故事設定也翻不出新意來,分別只是野心家由鬼佬變成一個北韓軍官的衰仔。就算找來金像影后Halle Berry做邦女郎,她的金像級演技卻未有為電影add value——事實是角色根本就不需要她動用甚麼演技。

《Casino Royale》 2006
占士邦系列reboot,身手不凡的占士邦變得會打爛仔交,會衰衝動,會判斷錯誤(溝錯女),會被打到豬頭,更甚者連「蛋蛋」都蒙受災難。以上推翻過去所有占士邦形象的革命性改動,卻令這個早被拍到爛的人物,重生。這個年頭,英雄是需要焦頭爛額才會被稱頌的。
選角上除有揀得極啱的Daniel Craig,還有Eva Green——哀愁有時、纖弱有時、陰險有時,但無論係點,全程美豔。

《Quantum of Solace》 2008
或者一切都冇問題,最大問題係導演Marc Forster——又或者導演都冇問題,最大問題係剪接嗰位,剪接位既碎且密,單是頭場飛車已足以睇到你頭暈,最弊是緊湊的動作場面陸續有來……我不會話呢部戲拍得難睇,但會鬧動作場面拍/剪到好難睇——得清楚。
有一點或許不太重要。矢志為女友復仇的占士邦,(竟然)沒有同主要邦女郎Olga Kurylenko作「進一步」發展,唯一的親密接觸就是最後的吻別——不過依然有跟次要邦女郎Gemma Arterton乜乜。唔乜乜,都唔係大家熟悉的浪漫占士邦啦!

ROBOCAT 179


2012年9月27日星期四

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




















熟我的都知道,我是絕對不會生兒育女和組織甚麼家庭的。
但我依然好鍾意同/被小朋友玩。

我(怎能夠)永遠都鍾意一件身外物?

 那一天,我同友人的4歲半大囡囡去冒險天地冒險,然後再去玩具反斗城反斗。
最後,我讓她揀一樣玩具當做禮物,揀咗陣,她揀了一具「儀器」。稱之為「儀器」,是因為我真的不知道那一舊嘢是甚麼——經她解釋,原來是某動畫女主角用來變身成唔知乜乜仙子的法寶。至於那齣動畫叫乜?Sorry,我想記都記唔到。
友人說,囡囡是那齣動畫的忠心粉絲,但不排除好快又會變心——囡囡聽見大人咁話佢,即刻擘大喉嚨:「我永遠 都會鍾意佢!」
這句承諾,我肯定自己講過。
還是細路時,跪求屋企人買百獸王超合金,「我永遠都會鍾意佢!」
然後,跪求買六神合體超合金,「我永遠都會鍾意佢!」
又然後,跪求買紅白機,「我永遠都會鍾意佢!」
再然後,又有很多個然後,很多句「我永遠都會鍾意佢!」。事實是,當我呢世睇怕都仲未完,那些曾經被聲稱「永遠鍾意」的百獸王六神合體紅白機云云,都被消失了。
小時候自然不會理解「我永遠都鍾意」這句話的矛盾——作為一個生死有限期的存在個體,怎樣能夠永遠地去鍾意一樣身外物?即使成年以後,每當溝女溝到關鍵時,還是會把這一句神聖的「我永遠都會鍾意你!」搬出來。
(最賤是,那一個個聽過我這句神聖承諾而依然拒絕我的女生,回想番,原來我都唔係咁鍾意佢哋 ……好彩當日溝唔到啫。嘻。)

守護小時候所信守的
《Ted》絕對不是甚麼驚世偉大鉅獻,去到尾段那場製造懸念的綁架戲,甚至有點搵嚟搞。
但我依然睇到有點眼濕濕。
電影透現了一點:在你牛高馬大知道世途險惡後,如何繼續守護童年時所信守的、好prue好true的價值。
當主角得悉在80年代飾演過《飛俠歌頓》的男演員Sam J. Jones,如實地出現在熊仔Ted屋企時,他寧可不理會女友的警告和責難,也要離開由女友上司所搞的、充斥住成年式虛偽的派對,飛身去一睹對方神采——飛俠歌頓/Sam J. Jones是他和Ted小時候共同尊敬的英雄(很記得Ted還講了以下一句對白:是飛俠歌頓教懂我正邪之分!),也是他和Ted曾經信守的價值象徵,即使事隔廿幾年,對他們來說,這個虛構英雄依然有著真實感。
當我和你還是細路,有理由相信,都應該崇拜過一些(由大人)虛構的英雄,也相信過由那英雄所呈現的價值。只是當我們做了大人,變得所謂成熟了,那些價值,不是被收埋,就是被忘記。偏偏對於這種心的變異,我們通常都可以搬出大條道理解釋。
所以,我尊敬那群嘗試守護糖果店的天小圍小學生。他們未必明白甚麼資本主義、甚麼發展才是硬道理的所謂世間法則,而只是認為:點解大人們係都要搶走他們所喜歡的東西?
於是,很純粹地,他們集合起來,對抗(大人)。
當連小朋友都感到他們生活的地方有問 題時,這個地方,就真的好有問題。

中坑們,奪回被Taken的尊嚴!


















世界上有兩類電影——(凡事都死要追求)合理的和(從不理會甚麼是)不合理的。
《救參96小時》(Taken)擺明屬於後者。
如果從合理的角度看,Liam Neeson唔好話夠要救女,直情自身難保啦(所以在合理的範圍內,當他知道囡囡慘被跨國賣淫集團taken,他能夠做的就是擔心和報警)。
但正因為不合理,才好睇!也令拍攝當年就快六十大壽的Liam Neeson失驚無神成為動作英雄!
世間事就是這麼不合理。


欣賞,是因為幾位中坑的抬舉

當《Taken》還未被安排在戲院上映時,我已經看了影碟。
在旺角地下商場德發(說它地下是因為商場真的建在地庫,而不是專賣甚麼神秘地下貨品)的某間影碟舖,突然聽見幾個中坑拎住一隻影碟高談闊論:「呢套絕對好嘢!」、「個男主角一揪七!」、「而且仲係《舒特拉》嗰個男主角!」、「中坑嚟講佢都算勁!」……
八卦的我當堂被吸引。並連隨拎起這一隻封面只得「《舒特拉》嗰個男主角」的懶有型側身剪影的blu-ray,俾錢,返歸,即睇。
監製和編劇是Luc Besson(洛比桑,《這個殺手不太冷》導演),他近年監製的大部分電影我都有捧場,因為一概是把合理性丟埋一邊的動作片——注定不會是劃時代經典大作,但看的過程夠刺激兼夾有娛樂性就是了。
事實證明,那幾位中坑冇呃我。
在90多分鐘裡,《Taken》呈現了老竇越洋救女出火坑的一氣呵成緊張過程:同前妻生的天真無邪囡囡,要同friend越洋追貼U2的歐洲tour(這是一個極離奇的不合理設定,竟然仲會有後生女鍾意U2這老牌樂隊?);透過一個長途電話,Liam Neeson知道囡囡慘被綁架,這個前CIA立即單拖前往法國營救,由現場搜集環境證據到推理,由外圍到逐步深入賣淫集團核心,由一打一變成一揪七,最後,成功手刃鹹蟲,救走囡囡——而這個老竇在營救過程中近乎把法國反轉,但依然冇事,間接在寸法國警方不是太廢,就是太懶了。
要形容這痛快的不合理過程,只有四隻字最貼切:獨.闖.龍.潭。


不大隻+智慧敏捷版《獨闖龍潭》
《獨闖龍潭》,Commando,阿諾舒華辛力嘉1985年名作。
那一年阿諾正逐步建立動作英雄形象。不像他在那段時間狂接的晒肌動作片,《獨闖龍潭》有薄薄的一層父女情墊底。
前美國三角洲部隊成員暨單親爸爸阿諾,本來打算同天真無邪的女兒遠離人間戰場,靜靜的生活,女兒卻慘被同阿諾有仇的僱傭兵taken,好打得(但唔 多跑得)的阿諾,惟有深入敵陣救女。
過程中,阿諾依賴的除了肌肉,還有各種大殺傷力武器,至於智慧——或者是有的,但一如80年代所有荷里活動作片,由始至終只掛住呈現他本人的肌肉和作為身外物的武器,而智慧,觀眾單憑肉眼既然看不見,於是,也被內歛地處理。
但《獨闖龍潭》依然是經典的,是80時代的一個印記。《Taken》就像是對《獨闖龍潭》的一次重塑。分別是:1.沒有肌肉的份兒(始終Liam Neeson向來依仗的是眼神和演技);2.沒有大殺傷力武器的出現(難道叫Liam Neeson拎住阿諾嗰碌巨型火箭炮在優雅的法國街頭肆無忌憚地亂射咩?);3.沒有慢吞吞的拳擊(有的是快如Chinese Kung-Fu的拳腳交,時代畢竟走快了)。
更重要的一個改變是:對父女關係、父親角色的描述。
《獨闖龍潭》的阿諾,就是個好打得的父親,女兒眼中的他除了是daddy,其實,更像個hero。這段父女關係是完美但淺薄的。
《Taken》的Liam Neeson,可能也是個(曾經)好打得的父親,但在他內心深處,卻肯定自認為是個失敗Daddy:前妻嫁了給一個有錢佬,乖女生日,自己只能送上一份寒酸到痺兼過時的禮物(不劇透了)。冇工開的日子他會做的,就是同幾個前伙記BBQ燒腸仔飲悶啤。
在只能睇住這種無聊失敗生活繼續無止境地發展下去時,囡囡「不幸」被kidnap,這個前CIA終於找到自己為人父親的應有作用,終於能夠展現他被迫收埋咗好耐的男子/父親氣概,終於搵到一笪只有他才有資格參與和勝任的,人生戰場。


英雄是要守護家庭的
Liam Neeson在《Taken》尋回為人老竇的尊嚴,四年後的《Taken 2》,隨時再為佢贏番個老婆。
《Taken 2》的設定很簡單:Liam Neeson去伊斯坦堡出trip,巧遇前妻和女兒——前妻同有錢佬老公感情有變,帶埋個女去伊斯坦堡旅行散心;當這個破碎之家的關係有可能修補時,Liam Neeson和前妻卻被人taken——下令take佢哋走的,是上集某奸角的老竇——他要向Liam Neeson報殺子之仇。
換言之,今集是兩個老竇之間的對決。
但我深信,這個頗堪玩味的奇妙敵對關係,應該只會被輕描淡寫(甚或唔多寫),而真正被重度描寫的,依然是連場「唞唔到氣」(這形容很俗套但又實在太襯呢個電影系列)的動作。
導演換了人,由Olivier Megaton主理。他不算知名導演,卻絕對是動作片熟手技工,較出名作品有《Hitman》和《Transporter 3》(後者由新一代打仔Jason Statham主演,不俗的,唯一缺點是女主角實在太醜)。
開拍《Taken 2》,最大原因自然是利潤。
第一集在荷里活公映前,早已在歐洲上映;荷里活對這齣成本不高/欠缺大型爆破/主要場景在法國的電影,不看好,尤其飾演英雄人物的不是甚麼荷里活新晉型男,而是一個連講句英文都勁重英國口音、就快60歲的老坑——他的任務更不是拯救國民或愛人,而只是救番個女。
結果,《Taken》在美國大收,某程度揭示了觀眾口味在變:這個年代的英雄,是需要擁護家庭價值,才能擄獲人心的——而即使那位英雄只係一個OK老的中坑。
於是我明白到,當日那幾位中坑為何會對《Taken》如此讚頌——在連場動作之間,他們似乎重拾了作為一具中坑的核心價值,和尊嚴。


Accidental Hero
最後,想談談Liam Neeson。
當初決定搵他演《Taken》,究竟是基於甚麼原因?是基於他在《Batman Begins》做過Batman師父?舞過幾下刀劍?不是吧。
我們認識這個生於北愛爾蘭的演員,大概都是因為史提芬.史匹堡的《舒特拉的名單》,他最遠近馳名的就是深邃的演技——連未紅時演Sam Raimi執導的B級英雄片《Darkman》,他一樣可以憑這麼B級的角色,競逐男演員獎。
殘忍的事實是,舒特拉的榮光可不能照亮Liam Neeson整輩子,屬於他的年代其實一早已經過去了,OK,他是keep住有戲拍,拍的也不乏大片,代表作和角色呢?沒有。
直至《Taken》。
Liam Neeson竟然被塑造成好打得,而當電影爆冷成功後,他更唔覺意成為了動作英雄——當史泰龍和阿諾等人要在遲暮之年重拾英雄情懷,Liam Neeson卻是活到老,才首度扮演英雄。
這位遲咗人哋半世才突然做英雄的人,卻在2009年,被添加了一份悲劇味。
他太太Natasha Richardson,在魁北克省滑雪時發生了意外,頭部重創,最後宣告死亡。這段婚姻關係由1994年開始,歷時15年。
曾經是重度煙民的他,戒了煙,跟兩名兒子現居紐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