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31日星期一

那些年,給不再青春的熱血進行曲






















那些年。那些年。那些年。那些年。那些年。
在幾乎沒有好事發生過的這些年,《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是一次超越了集體回憶層面的大中華盛事。
集體回憶,是一種經由某個群體的共同意志產生、對某一組特定事物的集體式憑弔,一旦你身處圈外,這些回憶對你來說,根本不重要。
但我們都必然地青春過。這一個發生在台灣彰化的高中追女故事,卻讓我們集體地回憶起——只.屬.於.自.己.個.人.的.青.春.時.代。
而那更是一個仍然會跟朋友談理想、仍然會分享追女苦與樂、仍然幼稚,但又不失熱血的青春時代。
這一代的青春,卻可能花了在「等夠秤」就仆到去申請公屋。


其實一直勸自己不要去看《那些年》。
最後還是去看了。真的,好耐未見過戲院迫滿咁多人,就連在小食部買爆谷荷蘭腸的那條人龍也零舍長,而當中有不少,更加是明刀明槍著住中學校服的,情侶。
是的!我就是不想讓自己見到如斯場面,才叫自己不要去看!
我清楚知道,眼前這一pair pair正談著戀愛的青春的心,只會迫我憶起中學時的自己,一直只是個溝唔到女不折不扣的可憐蟲蟲蟲蟲蟲蟲……
但,就像電影裡永遠地美麗的沈佳宜跟柯景騰所說的:「人生本來就有很多事是徒勞無功的啊。」
所以我感恩,自己中學時屢敗屢戰keep住有追女孩。那些患得患失的曖昧交煎,填充了青春的無數空白。
只是身邊從沒出現過一個女孩像沈佳宜/陳妍希咁正,可以叫自己熱血地,追足八年。

90年代,櫻木花道教曉的男孩事
故事開始於1994年。
不像小說,電影對那年頭的時代風貌和流行事物,其實只作了有限度描寫,當中特別提到的,是櫻木花道。由井上雄彥創造的熱血型漫畫人物。
井上雄彥,1990年開始連載成名作《Slam Dunk》(台譯《灌籃高手》),讓90年代成長的男孩明白:打籃球原來是很熱血的一門運動,而肆意地在球場揮灑熱血,更是極度浪漫的一回事。
櫻木花道,為了追求赤木晴子,明明唔識打籃球都決定加入籃球隊,以熱血作憑藉,慢慢成為一個遇強愈強的天才球員……
柯景騰就是櫻木花道。
在青春這場戰鬥裡有的是熱血,和(以一點點以無知作為根基的)自信。
在宅男草食男還未盛行的那些年,熱血,是普遍男孩信奉的人生戰鬥必備態度。可是,現在經由怪獸家長調教出來的,卻可能只會認同人生就是場精密的算計。

男生專享的課外活動
沒有人忘得了柯景騰/柯震東經常露出的肉體。
但看在眼裡,我們不會覺得是在故意賣肉、或鹹濕,反而是理所當然地順眼。
就算是「打手槍」,也不帶淫穢之味。
這是齣以九把刀視點去說的故事,而從男人的角度看,既然都是男生,又同樣擁有著大量的青春和過剩的精力,所以,這不過是青春年代男生們共同(而各自地)進行著的一個課外活動吧。
離奇地,那班力追沈佳宜的男生,卻從來沒有以沈佳宜作為「打手槍」的幻想對象。
我不知道是九把刀刻意安排還是其他原因,總之,他們追沈佳宜就是因為愛沈佳宜(甚至連男生的言談都不見對沈佳宜身材肉體作出任何高談闊論),完全超乎性的邊界,完全純愛。

純愛Area:膊頭以下,Bra帶以上
表面看,《那些年》就是純愛類型電影。
純愛電影的配套,必然地包含以下各項:沒有屏風樓阻擋天空的優美鄉鎮、臭屁成年人對青春族群的無恥欺壓、考試升學的煎熬,以及(至少)一個美得不像凡人的女神型被追求對象。
在純愛電影,愛自然是唯一的最大前提,一次拖手一個輕吻,都已經是驚天動地一生一世。永遠記得那場戲。沈佳宜抱恙參與大學聯考(看過電影的都應該知道是哪一回事),表現失準;某個晚上,找來柯景騰哭訴,訴說自己一直努力讀書但偏偏就是考不好……
那場戲是二人感情關係大躍進的契機。柯景騰聽著沈佳宜的哭訴,安慰著身旁這個脆弱的女神,其後,鏡頭刻意影住柯景騰的右手伸到沈佳宜的背——他不是像平日安慰好兄弟般,豪情地拍一下膊頭,而是輕輕的,細細地,放在沈佳宜背上——心邪的我,一心以為九把刀會讓電影裡的自己把手往下掃,掃到女神的bra帶上——但沒有。
柯景騰右手的落點,剛好是沈佳宜那白色bra帶的上方(她當晚穿的是有點透的白色上衣,所以讓我看得很清楚)。
當一個傷心女生,最需要一個男生安慰的時候,而眼前這個男生正正又是自己喜歡的,在21世紀的進取思維裡,往往直線地諗到,之後肯定仲有「下文」。但在《那些年》卻沒有。戲就在這一下「膊頭以下,Bra帶以上」的輕撫,戛然而止。這麼一個小安排,我便認為比以前看過的一些(偽善)純愛電影,純愛得更善良更可愛。
反而之後,在沈佳宜和柯景騰升大學後唯一一次的約會裡,女方把本來戴著的一隻手襪給男方配戴,便又太過畫公仔畫出腸了。但這始終是作者的自傳式電影,如果這個小情節是真實地發生過的,OK,冇問題。

人生本來就有很多事是徒勞無功的啊
本可以成為一對的卻沒有成為一對。
到最後,沈佳宜結婚了。柯景騰跟他的一班好兄弟聯袂去飲。
大家都成年了,各有各的工作和現實考慮。說失敗,沒有一個失敗;說成就,也沒有一個坐擁著很大的成就(唯獨柯景騰,算是做到了讓這個世界因為有了我而有一點點的不一樣)。
最後那一個極具爭議性的吻(不在這裡玩劇透了,但跟小說的情節是不相同的),明明是製造了很喜劇的效果,看在我的眼裡,卻看到有點眼濕濕。
現實生活可不是一齣女《灌籃高手》,沒有人可以像櫻木花道般憑藉一腔熱血就得到人生所有榮光——熱血毋疑是一股拼勁,但不代表就能夠用來克服殘酷人世裡的所有難題。
當柯景騰長大了成熟了,自然也不再幼稚(那場令沈佳宜離開他的異種格鬥賽,便讓他明白自己根本不是最強),但最後那拼盡力的一吻,他容許自己(幼稚地)喚回失落已久的青春熱血!
到最後,當然沒有任何事因為這一吻而改變,沈佳宜始終還是要嫁人(我也相信柯景騰對沈佳宜的感覺也已經變了,他喜歡的,始終是已成過去式、經常用藍色原子筆篤他背脊的那一個沈佳宜),但這一吻,柯景騰同時吻回了那些年、那一個曾經青春充滿熱血的自己——即使,人生本來就有很多事是徒勞無功的啊。
《那些年》的受歡迎,絕對不在於作為一部電影的藝/技術層次,而是因為箇中的微妙作用:叫觀眾喚回那個曾經幼稚、不識天高地厚的自己。青春美好,是因為容許你不知天高地厚地去擁有夢和理想。
這原來是一齣勵志片,獻給不再青春的人。

但願不會出現香港版的《那些年》
有理由相信,一齣擺明販賣《那些年》情懷的港產片將會不日上畫。諗一諗,對上一齣在香港成為話題、掀起不得不睇熱潮的港產愛情片,是哪一齣?
《婚前試愛》?話題僅在於娜姐的肉體吧。而且也絕對沒被列入不得不睇的一類。《志明與春嬌》?話題是有的,但還沒去到那種茶餘飯後人人見面都必然講起的程度。甚麼?《夏日樂悠悠》的前世版《夏日的麼麼茶》?唔係呀……《初戀無限Touch》、《新不了情》、《秋天的童話》……?
香港不是沒有高中生,高中生也不是不懂得「打手槍」(大佬,愛都識做啦),沒有的,是情懷。是現實中香港人的個性使然?這些年的港產愛情電影,主要拍的都是大人的愛,都充滿了扭橋——男與女愛情背後,全然是一場爭奪話語權控制權的角力。我們看港產愛情片,感動還是其次,首要的是用腦,和一顆小人的心。
《那些年》的故事其實很平凡,其群眾根基主要建基於九把刀的讀者群(後來電影成為話題才廣散出去,連非讀者群也留意到),他們都知道這是九把刀的一次個人自述。而因為自述,所以真實。情懷可以弄虛作假,但作極都及不上真實的能夠打動人。所以,即使有導演把《那些年》由頭到尾照拍一次拍一齣香港版,都只會是徒勞無功。就算我們知道故事真實的,但九把刀的成長場地畢竟是在台灣彰化啊。
OK,有些人或許不介意故事場地搬到香港,但,邊度拍先?香港還有甚麼地方可以拍出那種優美的古早味?上環?《歲月偷神》咩。旺角?太嘈了吧。深水埗?太窮了吧……
將軍澳呢?假設在日出康城拍吧。說柯景騰和沈佳宜在有兩個球場咁大的日出公園約會,點知,一味熱血的男方因為不是住客,結果被無情的臭屁實Q趕走,惟有孤獨地由環保大道徒步行返出去TKO,並被女方罵他幼稚笨蛋不成熟……
你,會感動嗎?

2011年10月27日星期四

大佬 Don’t Look Back in Anger la!














我迫自己去聽Noel Gallagher的《High Flying Birds》,嗚……嗚……
 

好在邊?
當我迫自己把這隻《High Flying Birds》聽到第五次時,我終於開始覺得,OK好聽喎。
弊在,今年2月聽Noel細佬Liam自己話事的那隊Beady Eye專輯時,聽第一次,已經覺得OK好聽——而我們都知道,Beady Eye不過是一隊冇咗Noel的Oasis而已。
但不論是大佬的solo作又或是細佬主理的新樂隊專輯,我都只認為OK好聽。奇在,外界對兩兄弟分拆後的獨立作品,都給予高度評價,尤其是大佬,直情好似唔敢得罪佢咁,有專業樂評人甚至讚到Noel這張《High Flying Birds》是他自《(What's the Story) Morning Glory?》以來,表現最好的專輯。
唔X係吖?

Oasis的一體兩面
《High Flying Birds》的OK好聽,跟Beady Eye《Different Gear,Still Speeding》的OK好聽,原因同樣是裡頭的歌根本就是最本格的Oasis,沒有任何變更,也沒有任何新嘗試——Beady Eye集中喚回Oasis早期那種最直接的興奮爽快,Noel則集中催谷Oasis中後期的深情意向。
如果把兩張專輯撈埋一齊並加以刪減,這根本就是一張極穩陣的Oasis專輯。
如果懶,唔想刪減,直接出一張double album,亦得。
寫歌方面,大佬自然是冇問題的,最大問題係佢把聲——大佬,我並不是話佢把聲唔得(我一直堅信《Don't Look Back in Anger》這首Oasis金曲,真的比較適合大佬去唱),但一拍埋細佬度,又真係,差好多。所以,當我聽到《High Flying Birds》第4首的《The Death of You and Me》,聽到Noel又獻上他那獨門的深情假音時,真的令我打了一個冷震。
我終於明白,為甚麼要迫自己聽到第五次時,才開始覺得OK好聽了。過往聽Oasis的碟,即使也會聽到Noel的深情歌聲和假音示範,但十首歌裡頭頂晒槓兩首。兩首?OK,仲頂得住。頂足十首?唔係唔得,但要俾啲時間適應囉。
真正能夠為Noel的歌add value的,始終係佢嗰個死鬼細佬。

真的拆夥了
2009年,Noel突然宣布決定離開Oasis。原因是再也頂唔順個X街細佬。
當時聽到這消息,驚奇而不驚訝,兩兄弟基本上從未停止過表演鬧交和鬧翻,但始終背負著一門龐大音樂生意(Oasis從來都是屬於他們兩兄弟的樂隊,其他成員存在感很薄弱),不會這麼容易拆夥吧。
Noel竟然是堅嬲。撇除其他積埋多年的怨懟,Noel這一次堅嬲的一個重要理由,是他不滿細佬要求在音樂會,順手大肆宣傳埋他的個人時裝品牌Pretty Green。
但Liam可沒有被大佬嚇窒,話咁快便宣布Oasis會run落去,絕對不會因為某一個人的離開而玩完——但到了最後,還是改用Beady Eye名義出碟,而冇再用Oasis個名。
兩年過去,兩兄弟分拆後的作品都先後面世了,評價毋疑是OK,實銷數字方面卻點都及不上兩兄弟還未反面的Oasis年代。
當連更加不可能復合的The Stone Roses,也可以攬頭攬頸宣告reunion時,我更加叫自己相信,Noel和Liam兩兄弟或者會在不日走番埋一齊……搵錢。我絕不介意的。

ROBOCAT 37:無法補充的不幸個別事件

2011年10月20日星期四

誰還是有良心的人?





















邊個?《異種2011》這個戲名是邊個起的?

怪,端得很怪
我深信,如果咁有心會買飛入場去看《異種2011》的,都會知道這是在呼應1982年那齣《The Thing》——而同時知道當年的中文片名是,《怪形》。
至於甚麼「異種2011」呢,則很容易令人誤會是1995年那齣《異種》(Species)的續篇作。
又或者,宇宙間只得我會咁care呢啲瑣碎事吧。
對比1979年問世的《異形》(Alien),《怪形》的深入民心程度冇咁高,至少由1982年至今,就只得現在這一齣(被亂改做《異種2011》的)後續作品。
這是可以理解的。《異形》,至少有一隻由超現實主義藝術家H.R. Giger主理的外星怪物,作為讓人銘記於心的「註冊商標」。《怪形》呢,sorry,出現過的怪物毋疑好多,但你根本形容唔出,牠們究竟是乜X來的。
最初出現的一隻,是由狗變異而成的:狗頭突然從正中央擘開,伸了一嚿我都唔知是乜的血肉模糊東西出來,同一時間身體又冒出N咁多碌類似觸鬚的黃色軟管……
另一隻,則來自一個肥佬的屍身。他的肚仔先裂開,伸出一條肉柱,肉柱頂端咁啱就是那個肥佬的頭!就在這隻被消滅的同時,原來那肥佬屍體的頭跌落地,伸出六隻腳變成一隻頭形蜘蛛……
對於異形你還可以形容為「型」,但對怪形,則只能稱之為「怪」。

誰瀨了嘢?誰冇瀨嘢?
好的恐怖電影,必須要提供官能刺激:但提供到官能刺激的,又不一定是好的恐怖電影。
1982年的《怪形》,改編自1951年的《The Thing from Another World》。John Carpenter的八十年代新版本,特技勁了,暴力程度也強上N倍,而且更偷偷哋植入了一個回應時代的暗喻。
對愛滋病的全球性驚恐。
首宗AIDS病例,在1981年被公告天下。之後,八十年代好一段時間,我們都活在這個絕症的恐懼下,而因為恐懼,再配合對病症的科研還未透徹,經由無知,再整合出一種「深層次恐懼」(如按特首在一班學生面前對「深層次」所作的權威詮釋,即係解決唔到啦)。
真的,中二某一次早會,有個生物科miss便勸告我們:不想患上AIDS,就.千.萬.不.要.肛.交.啊。只是,她沒有再說其他染病的可能途徑……那個年頭,有種論調的確不斷被渲染:同性戀是傳染AIDS的唯一途徑。
要檢測自己有冇感染HIV,請驗血。
John Carpenter真的在《怪形》裡安插了一段驗血戲:實驗室裡互相猜疑的各人,被綁埋一齊,然後逐個驗血,以檢測究竟誰人身體健康,誰人已被外星怪物因子(病毒)感染。
最恐怖還是,那一刻你就像片裡的主角卻羅素,完全不知道面前哪一個瀨了嘢,哪一個仲係人類。
因為單從外表觀之,每一個臉上都依然掛住一副正常不過的「人樣」。
警世的《怪形》,票房卻慘淡,因為同一年撞正史提芬.史匹堡的《E.T.》。普遍人類受E.T.感染,偏向相信了外星生物一樣,可以好似人類咁可愛咁溫情。
血液可以話你知,誰變成外星怪物誰有HIV病毒,但有冇良心,血液便驗不出來。
所以,當有人僵硬地聲稱自己從來沒有違背良心,又或者牙斬斬地說自己會盡心盡力、竭盡所能為香港社會及市民服務時,千萬不要人哋講你就信。

2011年10月15日星期六

很想重讀的一本小說


























就是張大春的《城邦暴力團》。
十年前第一次讀,讀得不太通,部分地方甚至有「捱」的感覺。
但又真的是當代華文小說裡最具氣魄、結構最龐雜的一個作品。
借武俠框架來敘述現代台灣的生成。
所以,很想重讀,很想去讀通。

Mr. Bean Defines 大智若愚



















自從唐唐被形容為「大智若愚」後,我開始認真審視唐唐。
而在過去那個星期,唐唐一直沒有開腔說話,只用肢體動作來交代一切,我便想,他是在扮Mr. Bean嗎?
Mr. Bean,中文譯名是戇豆先生。無論怎樣詮釋,這都肯定不是為一個智者所應該起的名字吧。作為演繹者的Rowan Atkinson,早在唸電子工程碩士的時候便構思了Mr. Bean這個人物,然後再用十年時間改良,用最理性的智慧,鑽研出一套最搞笑的愚蠢。
而愚蠢背後,卻是對成年人偽善世界的一種反抗。只是反抗得也很愚蠢。
至於唐唐的智慧是否真的高到一個愚蠢的程度?則留待大家觀察。
但可以肯定的說:看著他的純肢體表演,我一點都不覺得好笑。


一個電子工程碩士,愛上搞笑
一代笑匠,沒有富娛樂性的出身。
1955年,Rowan Atkinson生於英國東北部達勒姆郡的一個農民家庭。四兄弟中他排名最小,但大哥早夭,在日後的成長,嚴格來說,Rowan只有兩個哥哥,而兩名哥哥都跟演戲無關,按下不表。
讀書年代的Rowan,也跟戲劇無關。直至1975年,他在牛津的The Queen's College修讀電子工程的碩士課程,開始對表演藝術有了興趣,尤其鍾愛二十世紀初的默片演出,於是,開始為Oxford University Dramatic Society和Experimental Theatre Club擔綱演出。
那年頭,Rowan除了愛上戲劇,還做了兩件影響他一生的事。
1.認識了日後合作無間的編劇Richard Curtis。
2.起草了Mr. Bean的角色雛形。

戇豆笑的演繹,共四種
1978年,Rowan為BBC Radio 3演出了由他和Richard Curtis聯合創作的《The Atkinson People》。
節目形式極簡單,就是扮訪談,被訪者統統是虛構的名人,借訪問來諷刺社會。《The Atkinson People》只做了四回。
《The Atkinson People》後,Rowan演過無數大小閒角,但當中最重要的,有四個。這四個角色,由Rowan盛年到中年,講述了他怎樣去鑽研令人發噱的本領和本質。

1.《Not the Nine O'Clock News》時事的Rowan式插科打諢
1979至1982年。24到27歲的Rowan。
《Not the Nine O'Clock News》是BBC 2的一個節目,每集25分鐘,從名字看,就是一個衝著BBC 1《Nine O'Clock News》而來的諷刺時事節目。
節目由四個骨幹成員組成,Rowan以外,還有Pamela Stephenson、Mel Smith和Griff Rhys Jones。基本上,四位成員都很搞笑,同樣各有專長,也因為這個節目而紛紛成了名。
相對其他三位,Rowan明顯是最突出的一個:他明明尚算後生,但樣子已經很「佬」,再配合他的兩種專長:純以肢體動作來搞笑(即是日後Mr. Bean那一種),以及很只此一家的唸對白節奏和腔調(他後來演的Johnny English唸對白時依然怪,但相比起《Not the Nine O'Clock News》,已經算正常了)。
《Not the Nine O'Clock News》裡的Rowan,並沒有固定角色,每一次都是因應不同角色,而提供一種「很Rowan」的演繹方式。能夠讓Rowan專心去「磨」一個角色的,是1983年的《Blackadder》系列。

2.《Blackadder》英國歷史處境的戲謔
我不知道為何Rowan要跟拍檔Richard鑽進英國歷史去找荒謬的笑點,只知道這是一件艱巨的工程,尤其《Blackadder》的處理絕對不像咱們的古裝電視劇:只有服裝和背景是古代的,其他的統統現代,但《Blackadder》卻是真正的要在英國的大歷史裡,找出可笑的地方。
系列第一個series《The Black Adder》,時間背景設定在1485年,英國正值中古時代末期……Rowan演的是誰呢?是Richard IV個二仔Edmund,一個性格乞人憎的刻薄貴族,最想做的,就是推翻父王……故事設定成這樣也不打緊,最打緊的還是Rowan和Richard竟然要藉一齣搞笑處境劇,順手討論歐洲中古時代的一些歷史問題:封建時代的王位繼承、羅馬教權和王權的衝突、十字軍東征的影響……
我諗,是因為我渣吧。明明已經是讀歷史的了,但看《The Black Adder》時真的思緒好混亂,Rowan要戲謔的issue,竟然比我上中古史時lecturer教的還要深奧……
《The Black Adder》是成功的,BBC決定添食,但就縮減預算,刪去外景拍攝,一概廠景了事。可能有關方面也明白到,外景和廠景根本就不是劇集的決定性元素,最關鍵的始終是Rowan的演繹和Richard的劇本。
Series 2《Blackadder II》,時代推至十七世紀初,Rowan演的還是Edmund Blackadder,比起上一次中古時代的Edmund Blackadder,這一次的更狡猾更工於心計,而且還刻意被Richard放大處理。Series 3的《Blackadder the Third》,時間設定在19世紀初。
最後一輯,《Blackadder Goes Forth》,發生於1917年的故事,第一次世界大戰進行中。Rowan扮演的Captain Blackadder,一心只想在戰爭中倖免於難,成功地做一個逃兵。可能是時代背景不再像過去幾輯的古代英國般離身,這一次,調子毋疑來得相對地沉重。
因為《Blackadder》系列,Rowan的笑匠地位被正式確立。

3.《Mr. Bean》孤獨成年的有口難言
看《Mr. Bean》自然是為了笑,但愈看,竟看出一種存在的悲哀感。Rowan在進修碩士時起草的Mr. Bean,很簡單,就是個盛載著童心的成年人。
好聽一點,是大唔透的大人;難聽一點,則是個根本不適合於成年人世界生活的成年人——因為他不諳成年人的麻煩生活法則。
為何Rowan要讓Mr. Bean不說話?因為他明白到,之前演的sitcom都是主要依靠對白令人發笑,如果不明白英語的話,即使也會笑,但肯定打了折扣。於是,在Mr. Bean還沒有名字、沒有打算被拍成電視劇的時代,Rowan已經在不少公開場合演繹過Mr. Bean,而且就是不靠對白,純以肢體動作來交代情緒和那份荒謬——他想做一個實驗:單靠肢體動作能否令人發笑?
實驗結果顯示,Rowan成功了。
當《Not the Nine O'Clock News》是在拿社會時事來笑,《Blackadder》則是用英國歷史來笑,《Mr. Bean》要笑的,不是外在社會,而是人這麼一種存在個體。
Rowan沒有清楚交代Mr. Bean的背景,只知道,他獨居(但在他主觀世界裡他不是獨居,因為有一隻小小的Teddy Bear陪著他),他有一份工(但似乎經常不用返工),所以他有同事(他便曾在《The Trouble With Mr. Bean》一集,邀請了兩位同事到他的家齊齊countdown),他似乎有一個叫"Irma Gobb"的女朋友,但他又似乎只當對方是一個普通的女性朋友……
然後,每一集都是交代Mr. Bean怎樣用他自己的「不成熟方法」,去處理成年人世界的諸種「成熟問題」。看著劇裡的Mr. Bean,你會笑,甚至覺得他可愛,但現實中若遇上這麼一個人,你只會覺得他麻煩,和蠻不講理(事實是Mr. Bean真的不太開口,即使開口,也聽不清楚他說甚麼)。
或許,這樣說吧。成年人活在現實世界,就是被要求去裝扮出成熟的偽善,而Mr. Bean,卻是繼續像一個小朋友,忠誠地表達自己的所思所想(而又不理會別人感受)。我也不知道,哪一方才是對。
所以,Mr. Bean以為自己戰勝了成年世界,但真實是他不斷被成年世界欺侮。在那一集經典的《The Trouble With Mr. Bean》,兩位同事在Mr. Bean的家待不下去了,於是撥快時針,讓Mr. Bean以為已過了午夜12時。然後鏡頭交代:Mr. Bean和他的Teddy Bear關了燈,入睡,而那兩位同事,卻參與了Mr. Bean家隔鄰正進行的party,一個真正屬於成年人的派對。
亦由於沒有對白,所以任何國籍的人都笑得出,和看到那種隱藏在笑背後的寂寥。Rowan這樣說過,Mr. Bean從來不介意別人怎樣看待他審視他。反而觀眾卻像偷窺者,藉著偷看著這個「成年人」的不成熟舉動,來尋開心。

4.《Johnny English》21世紀淺薄的笑
二十一世紀的Rowan,最著名的演繹是Johnny English。
Rowan曾經替英國信用卡Barclaycard拍過一系列電視廣告,廣告中,他扮演一個名叫Richard Latham的特務。
Richard Latham,其實便是Johnny English的前身。
《Johnny English》是對占士邦電影的戲謔。James Bond智勇雙全,Johnny English有勇無謀;James Bond攬女無數;Johnny English不解溫柔……
但基於在Johnny English那世界活著的壞蛋,可能比Johnny English更蠢,所以,Johnny English一樣可以收拾壞蛋,完成任務。
演繹上,Johnny English只是Rowan把過去的一切搞笑伎倆合併後的一個完成體。
特別嗎?一點也不特別。但在淺薄的二十一世紀,這樣已經很足夠,因為還沒有人比Rowan更特別。
Rowan說,他演Johnny English時極度痛苦,因為他是完美主義者,每一件事都要去理;而在他眼中,完美主義更似是一種病毒,而不是單純的對工作處事態度的形容。
一認真便輸了。

(終於看了《Johnny English Reborn》,悶)

2011年10月10日星期一

R.E.M.《Part Lies, Part Heart, Part Truth, Part Garbage 1982-2011》
























因為Kurt Cobain,也追隨了R.E.M.多年。
橫跨幾個世代的美國alternative rock樂隊,
終於也要解散了。
下月更會推出精選結集《Part Lies, Part Heart, Part Truth, Part Garbage 1982-2011》。
尚欠三張,其實便儲齊他們的專輯。
但多年來,搵來搵去都搵唔到。

《Überlin》
hey now take your pills and
hey now make your breakfast
hey now comb your hair and off to work
crash land no illusions no collision no intrusion
my imagination run away
i know i know i know what i am chasing
i know i know i know that this is changing me
i am flying on a star into a meteor tonight
i am flying on a star
i will make it through the day and then the day becomes the night
i will make it through the night
hey now take the u-bahn
5 stop change the station
hey now don't forget that change will save you
hey now count a thousand million people
that's astounding chasing
through the city with their stars on bright
i know i know i know what i am chasing
i know i know i know that this is changing me
i am flying on a star into a meteor tonight
i am flying on a star
i will make it through the day and then the day becomes the night
i will make it through the night
i don't mind repeating i am not complete
i have never been the gifted type
hey man tell me something are you off to somewhere?
do you want to go with me tonight?
i know i know i know that this is changing
we'll walk the street to feel the ground i'm chasing
uBerlin
i am flying on a star into a meteor tonight
i am flying on a star
i will make it through the day and then the day becomes the night
i will make it through the night

平山夢明《Diner》



























一個女人,陰差陽錯進了一間專供殺手享用的餐廳工作。
主廚也是個前殺手。
平山夢明在核突描寫上真的好核突,
直頭令人有種「X,唔使寫到咁撚離譜吖」的感覺,
但他的長處就是這些描寫,
不然,構築不起他一心想營造的那個仆街世界。
讀了一半,感覺不俗。

還有,這本不是推理小說。

2011年10月7日星期五

Adrian Tomine這幅畫總是令我想起很多……

由我的外表缺失說起



























為了不想再被街上三唔識七的人,把我認錯是某個公眾人物,我決定留鬚。我承認,這是我的一個外表缺失,但過去了。

真的,我介意被keep住認錯
第一次被認錯,是2007的事。
我搭地鐵返工,坐在最側邊的座位。突然,感到左邊正有一對目光盯著我。若無其事地往左邊方望望,冇錯,一個女子真的在看著我,但當我瞥了她一眼,她立即把頭擰開。
過了幾個站,再次感到從左邊射過來的目光。惟有再扮冇嘢咁望過去,well,竟然是有兩個女子在緊盯著我!
我沒逃避,也望著她倆;她倆,一個年紀大一點,一個較後生;目光不帶惡意(也不含絲毫愛意吖),卻存在一份疑惑——後生的那一個終於開口:「你係咪做DJ嗰個阿XXX?」一時間真的醒唔起她提及的那個阿XXX是誰(我甚少聽電台節目),諗了一陣子,才想起來,便尷尬的笑了笑:「唔係——」話口未完她竟然搶著說:「你唔好唔認啦!」我惟有再肉緊地連聲否認,她才肯收手。點知,臨落車,她突然出了嘢回馬槍:「其實你會唔會真係阿XXX但又唔想認?」
這件小事,一直被我看成是個每當朋友聚會悶悶哋時便拎出來用的挖苦式笑話。只是,到了去年,那個阿XXX開始做電視台了,而偏偏香港又有慣性收視這回事,於是多了人識佢,也多了人認錯我係佢。最高紀錄,便試過在一粒鐘之內,被油麻地的三夥人認錯:一夥是兜頭兜面問我,一夥是望住我大嗌「阿XXX吖!」,一夥則是睥實我,唔講嘢,一味在陰陰嘴笑。
經過那一粒鐘後我開始感到困惑。困惑,不是因為我介意被認錯係嗰個阿XXX——我相信,即使被認錯是筍盤陳豪(而我身邊又欠了一個陳茵媺),也會困惑。
困惑是:我明明是一個獨立的存在個體,再微不足道都好,為何總被不相干的人把我跟另一個生命撈亂,混為一談?
OK,你可以話我的困惑濕濕碎,但真的,從此我出街例必很在意別人目光,慢慢地,再變成逃避,耷低頭行。

微不足道
我很喜愛的美國漫畫家Adrian Tomine,咁啱地也畫了個有關被別人認錯的短篇。
但漫畫的女主角仲大鑊,竟被錯認是一個當紅porn star。
女主角的解決方法比我撇脫,退了學,辭了兼職,搬到另一個地方住,索性脫離原來的生活圈子。冇人再認錯她了,同時也交了個聲稱替迪士尼寫劇本、很陽光的男友。直至一天,她在男友電腦一個收得好密的folder,找到那個porn star的500幾套作品和1000多張相片。她趁男友不在時,鏟晒成部腦的file,離開,並把自己改頭換面。
某一天,她竟然遇上那個porn star,按捺不住,走上前對porn star說,自己過去經常被認錯是她……這兩個本不相干的生命,便閒聊起來,交換自己的成長過去……但Adrian Tomine沒安排這對兩生花在往後的日子成為知己,就只是這個尋常的一天,出現了一刻偶然的交會,擦身而過,然後繼續分別演繹著屬於自己的生命。
出現在Adrian Tomine漫畫裡的,從來都不是超級英雄,只是微不足道的人,在微不足道的煩惱支配下,微不足道地過活。今年37歲的他,早在1991年的讀書時代已開始創作,並自行印刷小量地出版;他的漫畫有著一個共用的名字:Optic Nerve,視神經。微不足道的人和事,總是刺激著Adrian Tomine的視神經。你閱讀他的漫畫時,不會熱血沸騰,不會喊苦喊忽,期間情緒好像沒甚麼起伏變化,但他那些看似平凡的對白和靜謚的畫面,卻往往化成一點水滴,落在你心裡那平伏湖面,變成漣漪,擴展,久久不散。在他筆下,每一個都是有所缺失的生命,但生命的基調就是孤獨,最終只有你才能明白、接受你的缺失。
有些人選擇與缺失共活,有些人則選擇在關鍵時刻拖埋老婆走出來公開感情缺失——不要怪他,但不妨笑他。

ROBOCAT 29:有些改變世界的勁人太早死去,有些禍國殃民的撚人卻長命百歲。

2011年10月6日星期四

Kasabian《Velociraptor!》


























從來不是Kasabian的死忠樂迷,
但由他們出第一張碟時已經有買,
到了現在,推出第四張大碟《velociraptor!》了,
也不能倖免地買了。
風格方面頗飄忽,
像debut album玩的是迷幻,
之後第二和三張大碟又不再迷。
過去每一次都覺得他們的碟只得一半歌好聽,
但這一次,全碟都很啱聽。

2011年10月3日星期一

ROBOCAT 28:有目共睹,盛世的妝容。

島田莊司淚流不止




























據說是吉敷竹史最強的一本。
終於到我手上了。
但近日發現自己對推理小說開始有點「夠皮」。
像早前剛看完的夏樹靜子名作《蒸發》,
竟令我有種「捱」的感覺。
偏偏這一本《淚流不止》又是兩巨冊(同屬兩巨冊的《龍臥亭殺人事件》是我呢世人都揮之不去的夢魘)。
開始有點拗底。


仲有,封面一如以往由皇冠出版的島田小說,好X核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