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2日星期三

其實落(200年一遇嘅)雨又有乜好怕喎……

夏天,為大地帶來雨水(和美腿);黑雨,為大地帶來超多雨水(和狼狽的美腿)。
本來早就諗好一個相當嚴肅的題目,但既然親身遇上了200年難得一落的勁雨,不禁要寫。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爆粗且徐行

2014年3月30日晚上8時40分,返老家食飯後,打算搭火車去又一城(我真的經常在周日這個時段去又一城,目的地離不開場內那間書店)。一落樓,只需3秒,我便由頭濕到入內臟。
這200年才難得一遇的3秒,詳述如下。
第一秒:步出大堂,一堆伴著橫風的橫雨便打在我身上,牛仔褲立即變黑,得咗;
第二秒:正當我耷低頭望望條褲濕成點時,另一陣橫風橫雨把我啱啱打開的遮吹走,狼狽的我好似model咁轉了一圈周圍搵遮,才發覺吹咗出馬路,而一架貨van正在疾駛緊埋嚟……
第三秒:冇遮的我在黑色暴雨下猶如全身赤裸,但依然衝出馬路執番把遮,否則把遮就會被貨van撞去更遠的地方……
結果,濕晒(那種濕的程度,甚至令我懷疑連十二指腸都可以榨出水來)。好耐未試過在雨中爆粗的我瘋狂爆粗,非常激昂。冇辦法,惟有找個地方避一避。期間我check fb,發現全部po都是同這場200年一遇的雨有關——當中包括我本來打算去的又一城。
看見又一城那200年難得一遇的狀觀景像,我更想親身前往用肉眼感受一下(冇錯,我也是一個鍾意湊無聊熱鬧的正常人),但好彩望多眼fb,才知道九龍塘火車站月台也幻變成激流旅程,並成功引致列車班次延誤。為免之後返屋企冇車搭又或要等好耐車,返屋企算了。

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黑雨也無晴

 雨,令我想起蘇東坡的《定風波》。
大雨下,當人人都慌忙走避,蘇生卻能夠徐行而又不失有型。一蓑煙雨任平生。
自從中五文學堂學了這首詞,蘇東坡便成為我最喜愛的文人。
其實我也曾在俾雨兜頭淋的情況下慢慢行。一次陪人,另一次陪成班人。
1.讀高中時,一個50年一遇的冷雨夜,我正在陪一個在愛情上遇上挫折的男性朋友。當我正在為隨時轉大的雨勢擔憂時,他好sad地說了句:「我想淋雨。」——我不想,但又覺得不陪他太冇義氣了,惟有跟他一齊淋……事實證明:雨水不能淋走失戀的痛,卻足以在第二日淋病我。事隔多年我依然記得,朋友當晚不時抹眼,但我不知道他抹去的,是雨還是淚。
2.某年暑假。我們一行三十幾人到大澳門BBQ,當爐都未透好便突然落起100年一遇的大雨來;我們帶住那些腸腸丸丸和雞翼牛扒,退守涼亭,等又唔係走又唔得,結果一位啱啱搬入將軍澳(當年將軍澳才剛剛發展)冇耐的同學提議:去佢屋企吧。咁點去呢?——徒.步.行.去。
於是,一行廿幾人便在這100年一遇的豪雨下,由大澳門徐行到將軍澳,期間我沒有爆半句粗之餘(畢竟有阿sir喺度),更表現得異常亢奮:當你完全懶理被淋濕的麻煩而完完全全地同雨水融為一體時,除了浪漫,我想不到另一個形容詞(不過,well,一次就夠了)。
原來當事情發展至一個超越平日理性所能理解、接收的極端程度,我們的感受也會變異——所以我會在那100年一遇的豪雨下感到既亢奮又浪漫,3月30日晚上的「又一城水舞間」、「九龍塘月台激流旅程」以及「黃大仙港鐵waterfall」,也為我們帶來一種200年一遇的幸災樂禍式不尋常喜悅。
記得課本上說,《定風波》交代了蘇東坡的豁達,他一生仕途坎坷被貶N次,但依然不當一回事,繼續輕鬆烹調東坡肉(但後來諗,蘇生如果真的咁睇得開,不需要特登寫出來吧)。
但我們大抵比蘇生更睇得開,最嚴重的大事大非,頂籠不過是一場黑雨;再難一遇的雨,落完後,都會蒸發,升番上雲端。然後我們當冇事發生過,也無黑雨也無晴。
(原文刊於am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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